“小水，我在家裏本來就隻是燒飯洗衣服做這些瑣事，。
你衣服也不要我洗了，你燒的飯比我好吃，是不是這家裏以後就不需要我了？”
尹玉玲擦着眼淚哽咽着，尹天水震驚了。
“大姐，你爲什麽會這樣想？我們是姐弟，是一家人，我已經大了，再把衣服給你洗，本來就不合适。
以前是我考慮不周。”
仔細想想，自己确實對這些生活細節考慮的不多。
他一直對女人沒有感覺，對大姐從骨子裏的親近，就沒有想到，就是親姐弟長大了，也該有男女之别。
何況，他們之間還沒有血緣關系！
“大姐，你别多想，不信你去問問兩個阿婆，我這樣做對不對。”
“你--你不是嫌棄我？”
尹玉玲眼淚汪汪的問道。
“自己的大姐，我怎麽會嫌棄？”
尹天水心下歎息，改變話題問道：“兩個阿婆的身體現在不錯，你想出去上班嗎？”
“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去上班了嗎？”
尹玉玲臉上挂着淚水，喜出望外的看着弟弟。
“我上班前可以給阿婆她們安排好早飯中飯，下班回來燒晚飯和洗衣服打掃衛生。
我可以的。”
她再三保證。
尹天水點點頭：“我知道了，你耐心等着，我會幫你安排的。”
說完，還是堅持去水龍頭下面把自己的衣服清洗幹淨。
尹天水又恢複了早上鍛煉、其他時間複習課程。
晚飯後，出去逛逛街、新華書店看看書，總算是淘到了‘鋼鐵是怎麽煉成’的那本書。
心裏松了一口氣。
這個謊，總算是可以圓回來了。
又去廢品收購站淘了很多六三版的初高中教科書的題材。
上面落滿了灰塵，大多數的習題上已經寫滿了答案。
尹天水無所謂，他就是做一個參考，對自己掌握了多少知識點心裏有個底。
禮拜四，朱長龍帶着方向明一起來到小婁巷。
尹天水驚訝，這兩個人一起來，是啥意思？
他随手藏好書，起身迎了出去：“朱廠長，方科長，你們怎麽來了？
方科長，你的腰傷怎麽樣？可以出來随便走了嗎？”
他對朱長龍沒有好感，方向明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兩世的交情。
“小水，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老方也想來認認你家，所以我們就一起來了。”
朱長龍親切的喊着‘小水’，尹天水汗毛直豎。
笑着點點頭，心裏腹诽，你的好消息關我屁事啊？
要巴巴的跑來告訴我！
手卻是去拉着方向明，看着他走路穩穩的，知道是沒問題了。
“小水，你的按摩手法神了，那天以後，我就不怎麽疼了。”
方向明前後轉了一圈：“你看看，好了，可以上班了。”
尹天水一邊請兩個人坐下來，給倒了涼白開，一邊叮咛着：
“以後不能再扭着了，經絡傷過一次，不小心就容易再次受傷。
記住了，一把年紀的人，别還想和年輕人一樣去拼，自不量力！”
“嗬呵呵，記住了，你個小兔崽子越來越嚣張，我可是你長輩！
說話一點也不給面子。”
兩個人你來我往，把朱長龍酸着了，‘咳咳咳’，他連聲輕咳，提醒兩個人旁邊還有個他呢！
“朱廠長，你啥好消息要告訴我？和我有關系？”
尹天水轉頭問道。
朱長龍臉上神情嚴肅了起來，從包裏拿出一份紅頭文件，遞給尹天水看。
“省輕紡局已經任命方向明同志爲‘針織内衣廠’的副廠長，負責生産和銷售。”
尹天水一驚又一喜：
“方廠長，恭喜恭喜，恭喜你升官了。”
國企裏面‘科長’和‘廠長’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哪怕前面有一個‘副’字。
那是正式步入‘官途’，進入了幹部編制。
尹天水确實爲方向明感到高興。
終究和前生不一樣了。
“是該慶賀，今天晚上我請客，小水你一定要來。”
朱長龍誠心邀請道。
尹天水微微搖頭婉拒：
“朱廠長，你們都是領導，我一個農村出來的年輕人夾在裏面不合适。”
他看看方向明，見他臉上平和的微笑，接着道：
“我對方廠長頗爲敬重，方便時我請方廠長小酌表示慶賀。”
不等朱長龍出聲，方向明‘呵呵’笑着應了下來。
“這樣挺好，就這個禮拜天來我家，讓我老婆燒幾個菜，我們喝一杯。”
他對這個‘副廠長’身份突然降到自己身上，有些雲裏霧裏的。
前面還在被人栽贓陷害，廠長也似信非信。
對處理庫存的事，廠裏争議很大。
方向明甚至做好了接受處分的準備。
一轉眼，翟副廠長提前退休回家。
可惡的秃頭，已經被刑拘。
損害廠裏的利益數量較大，證據确鑿。
會判多少年，方向明不會再去關心。
那狗日的就是自己作死。
那些證據，方向明拿在手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想着人一輩子不容易，他想放過他，結果，竟然像個瘋狗自己咬了上來。
今天來尹天水家裏，他根本不清楚朱長龍是什麽意思。
讓方向明震驚的是，尹天水竟然住着這麽大的房子。
想到他賺錢的本事，而且能提前把有可能發生的後患提前斷絕。
心裏感歎，這孩子的未來‘不可估量！’。
虧他那次去他家那麽小的地方，居然一點也不嫌棄。
方向明總覺得，朱長龍對尹天水有所圖。
他不願意成爲朱長龍的借口，所以搶先開口回應了尹天水。
尹天水歉意道：
“抱歉方廠長，禮拜天我沒有空，知道你也忙，就禮拜六晚上吧。
我去你家吃晚飯，讓嬸子簡單整幾個菜。
酒，我帶來。”
尹天水送走兩人，心裏想了很多。
朱長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他帶着方向明來，就是爲了告訴他‘方向明升職’了？
真的相信他這說辭，自己就是蠢豬一頭了。
那憋在他嘴裏沒有機會說出來的，會是啥？
禮拜六，看着廠裏工人下班時間到，尹天水帶着兩瓶茅台，去方向明家吃晚飯。
朱長龍熱切接近尹天水的目的，也經由方向明的嘴裏聽到了。
還是想讓尹天水去針織内衣廠上班。
條件比上次說的還要好一點，直接可以作爲正式工招聘進去。
幫他解決城市戶口。
供銷科副科長的職位，協助方向明的工作。
分配一套像方向明一樣大的房子！
這些條件每一條擺出來，放在絕大多數人面前，都是求而不得的。
“小水，來吧，這樣的條件是朱廠長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福利了。”
方向明肯轉達朱長龍的話，也是他認可這是尹天水的機會。
誰不擠破了頭想拿到一個進廠的名額？
副科長這樣級别的幹部，在廠裏近萬名工人裏面，加上車間主任、辦公室、各科室領導。
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一百個！
憑着尹天水的工作能力，年紀的優勢，以後成爲一廠之長，希望也很大！
那個城市戶口，在方向明看來，更是尹天水無法拒絕的誘惑！
這可是多少錢也買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