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二十幾個位置,都是筵席尊位,坐的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勳貴和高門。
這個人臉生,從未見過。
更關鍵的是一身粗布麻衣?
這身連大門都進不來。
還有嬰兒。
這叫詭異。
不光徐天恩愣住了,周圍許多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秦河左右,一眨眼的功夫,剛還坐這吃席的柳長安不見了,換了個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的。
但沒人說話,因爲弄不清來人的身份。
萬一開口就弄岔了,不好辦。
就連徐天恩也遲疑了。
理由是一樣的,搞不清路數。
朝堂鬼胎多,山野妖仙多,沒弄清楚情況之前,可不敢亂來,于是急忙招過來在一旁陪侍大管家,嘀咕了兩句。
大管家雙眸微銳,早就發現了秦河,道:“王爺,咱的請帖上沒這号人,京城的頭臉圈也沒這号人,不速之客。”
徐天恩臉色立刻便沉了,眯了眯眼道:“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本王壽宴,不知死活。”
“王爺,今日您大壽,體面事大,老奴下去準備一下,咱們悄無聲息的。”話到最後,大管家做了一個斬的手勢。
“嗯。”
徐天恩點了點頭。
于是等待的時間,一衆人就看着秦河一個人大快朵頤。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交流眼神。
不大一會兒功夫,整個流水席上漂的菜肴,就全進了秦河肚子。
好家夥。
那吃的叫一個香。
大豬肘子一口咬下去,都不帶吐骨頭的,咔咔作響。
聽的旁邊一衆人是眼皮直跳。
秦河吃完,意猶未盡的擡起頭,咧嘴一笑,道:“不好意思列位,胃口有點大,那什麽……還有菜嗎?”
衆人同時“嘶”了一口氣。
一是這胃口,二是這膽量。
真來祝壽的,不會這麽失禮的說話,擺明了,這是不速之客。
哪有把人家上的菜吃完還問有沒有的?
“閣下瞧着臉生,不知出自何處高門?”徐天恩皮笑肉不笑問,秦河這一開口,他不說話也不行了。
“我乃青牛大仙座下,無名氏。”秦河随口一扯,本來想說魏武的,又擔心把那小王八蛋扛不住,算了。
“青牛大仙座下”這幾個字,聽着就人特多,特牛逼。
“青牛大仙?”場中微微騷動。
房縣瘟疫一事鬧的沸沸揚揚,青牛大仙的名号在官場即使不如民間那麽響亮,但衆人也是知曉的。
隻不過在官場上,青牛大仙可不是什麽好名,那是私聚功德,被飛魚衛通緝的妖人。還有名字,無名氏?
擺明就是胡扯。
到這就可以确定,這人是來搞事情的了。
徐天恩眼色微寒,道:“閣下舉止異于常人,姓名更是有趣,稍等片刻,吃食一會兒就來,既是來客,定讓你吃飽,你要是願意,還可以兜着走。”
“那我就謝過王爺了。”秦河一臉驚喜的樣子。
吃不了還可以兜着走?
好說。
正說話,吃食上來了。
大管家領着仆人端了一個托盤,就放在了秦河面前,一隻蒸鵝,一壺酒。
“閣下請吧。”徐天恩擡手請禮。
“那我就不客氣了。”秦河二話不說,筷子往蒸鵝身上一插,挑起來就開吃。
味道相當不錯,比唐記酒樓強多了,有後世大廚的味道,就是喉嚨有點麻。
嗯…是下了藥的,不講武德。
衆賓客看得一臉驚悚。
這叫什麽?
斷場飯!
高門大院辦喜事的時候,難免會混進去一些騙吃騙喝的人。
主家發現之後,一般都不會過于聲張,喜事兒嘛,都講究一個和諧體面。
否則騙吃騙喝的人鬧起來,說你小家子氣,給你道喜換不來一口吃的,容易下不來台。
對付這種人,有三種方法。
一是暗戳戳的勸走,二是忍着當做沒看見。
要是忍不了又勸不走,那就第三種:斷場飯。
所謂斷場飯,就是往吃食和酒水裏面放蒙汗藥,把人弄翻了,再對别的賓客說一句:這個人不勝酒力,醉了。
再把人拖下去,要打要殺,全看主家心情。
今天這場面,王爺說的明明白白,吃不了兜着走。
那下的恐怕就不是什麽蒙汗藥,而是斷腸毒藥了。
就這,這個什麽無名氏居然還吃的這麽香。
茅房照燈籠——找屎啊。
“咔叽咔叽~”
秦河三口五口,就把燒鵝的兩條腿給吃了,一仰脖子又把半壺酒灌進了肚子。
可……人既沒倒,也沒什麽異常。
中山王不由看向大管家,目光帶着詢問。
往常也不是沒有敢來王府吃白食的,但全都是一沾即倒,今天這明顯不對勁。
大管家臉色微變,沉吟了一下,小聲道:“王爺,我再去準備一份。”
他剛才下的可是入口就發的西域蠍毒,别說是人了,就是一頭牛都扛不住。
顯然,來者并非常人。
但沒關系,中山王府的毒藥房什麽樣的毒藥都有,别說野仙爪牙,就是品級高手都能放倒。
很快,等秦河把整隻燒鵝吃完,第二份吃食也上了。
秦河一點不客氣,繼續開幹。
這麽好的機會,今天非把五髒廟喂飽了不可。
放在外面,哪有這麽多精美的肉食?
很快,第二隻也嚼的剩一半。
大管家臉色悚然,一咬牙,和身邊的仆人嘀咕了一句,繼續上。
第三盤,吃完。
第四盤,吃完。
第五盤,吃完。
……
一直上到第九盤,秦河不僅沒倒,還越吃越精神。
大管家臉色微白,徐天恩也是頭皮發麻。
大管家是他的心腹,辦事向來靠譜,下毒肯定是一次比一次猛。
九次還沒放倒。
那就隻有一個指向,來人深不可測。
不光他倆,一衆賓客臉色也變了,不少人直接就借口如廁跑了。
今晚的中山王府,要出大事。
再不走,有池魚之災。
秦河丢下筷子,揉了揉肚子,然後“噗~~”,放了一個老長老長的屁。
那屁,五顔六色,一看就十分不對勁。
這一下,全場徹底大亂,所有賓客舞女全都驚恐的四散而逃。
與此同時,早就等候在外的大批王府護衛也魚貫而入,披堅執銳,将秦河團團圍住,其中幾人身穿常服,氣息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