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落在淨屍台上,秦河看了看半點還沒整理的焚屍房,道:“不是說讓你們整理一下麽,怎麽沒動呢?”
“馬上整理。”
大王八急忙道,說着急忙扶起倒下的家具,将跌落的雜物收起。
小牛犢也有樣學樣,将一張桌子給扶正了。
秦河沒理會它們了,專注于眼前這具屍體。
僵屍的屍毒具有極強的傳染性,被僵屍咬過的屍體,全部會起屍。
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将被咬的屍體盡快焚化。
這種起屍和普通的屍體兇變還不一樣,對鎮屍手法具有一定的抵抗性。
所以時間是第一位的。
就這點來說,焚屍堂的決策勉勉強強也還算說得過去,屍體拖延的越久,起的屍就越兇。
眼前這具屍體明顯是被誤判了。
屍體皮膚比較白,應該是出自大戶人家,屍毒浸染看起來和時間短的屍體差不多,但其實是視覺差錯。
時間錯估了至少一天以上。
很快就要起屍了。
果不其然,秦河這才剛要動手縫合傷口呢,屍體忽然就坐了起來。
“哇!”
大王八吓了一跳。
小牛犢也驚的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秦河一看。
咦?
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快。
還沒碰了,就起屍了,這要是直接燒,還不得跳起來。
鎮屍釘!
秦河擡手一甩,三枚鎮屍釘便攜帶勁氣狠狠的刺入屍體眉心和左右肩胛兩處。
三針五穴!
屍體直接就躺了下去,但屍體竟然還在抖動,并不甘就範。
秦河這就有些吃驚了。
屍體兇歸兇,可到底是剛起屍,自己的功德金身外加三枚鎮屍釘,竟然還沒能把它鎮服服帖帖。
這就很不對勁了。
屍毒異常。
或者說,是咬人的那個僵屍異常。
秦河興趣頓時更濃了,今天燒一具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銅鼓山走一趟。
想了想,秦河将手伸進腋下,掏吧掏吧掏出來一個看起來很陳舊的鈴铛,丢給大王八,道:“把它挂到焚屍所最高的地方。”
“是,爺。”
大王八應了一聲,脖子開始伸長,很快便伸出了焚屍房的房頂,将鈴铛挂在了房檐翹起來的飛角上。
“叮鈴鈴~”
夜風吹拂,鈴铛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還在抖動的屍體頓時安靜下來,再沒了動靜。
赫然是,馬兒鈴。
燒屍傀紀無病得來的獎勵,一直在秦河腋下空間裏沒用的機會。
今天算是派上了用場。
馬兒鈴,僅次于攝魄燈,在鎮屍九器中排行第六。
一聲鈴響,萦繞在東城焚屍所上空不安的氣息似乎瞬間就祥和了許多。
特别是領到六具被咬屍身的焚屍匠,心裏一下就平靜了好多。
四個值班官差來到七号焚屍房外,擡頭看着屋檐飛角上忽然多出了一隻鈴铛,眼中有些莫名。
但見這是秦河的焚屍房,又覺的沒什麽可奇怪的。
不管什麽事,隻要是秦河在做,就都可以理解。
屍體被鎮壓,秦河順利縫完傷口,搬屍上爐,燃煤引火,一切按部就班之後,就将後續的事情交給了大王八。
大王八美滋滋的接過,趁秦河不注意挑釁的看了小牛犢一眼,面帶得意。
小牛犢打了響鼻,扭過頭去懶得看它。
秦河翹着二郎腿,等待屍體焚化。
大王八幹活賣力,一個半時辰左右,便将屍體燒化。
皮影演繹,秦河看到了銅鼓山的發生的事。
銅鼓山林深草茂,人迹罕至。
一條河水對穿而過,水邊有一村,就叫銅鼓村。
原來是個很偏僻的小村落,但近些年來,那裏發現了好幾處煤礦,遂漸興旺了起來。
特别是冬天臨近,煤炭需求大漲,銅鼓山煤商聚集,就更熱鬧了。
亡者名叫李豆奎,原是銅鼓村的村民,後來煤礦開采,因會點兒寫算,成了一名煤礦的監工。
長期身處礦洞,少見天日,加上本身有暗疾,李豆奎皮膚較常人更白一些。
那是前天的一個晚上,煤工在挖煤時出現了塌方,三個煤工被埋。
等到挖開塌方,三個煤工已經不行了,但這時候煤工們發現,塌方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一個洞。
衆人十分奇怪。
打着火把進去探查,一探之下發現。
居然一座古墓。
煤工們當時就沸騰了。
他們有些是銅鼓村的村民,有些是外面來的苦工,挖煤不見天日,給的工錢也就勉強能填飽肚子。
這古墓,絕對是意外的橫财。
而且很快,煤工們便在裏面發現了一些陪葬的金銀玉器。
衆人一哄而上,紛紛搶拿墓中的器物,但凡隻要是看起來能賣錢的物件,就全弄下來。
弄來弄去,最後就剩一口棺材。
窮瘋了煤工們自然也不可能放過,雖然也有人提出過疑議,說開棺兇險,必須找一個會看事兒的人掌一掌才行。
但沒人聽,一擁而上準備開棺拿東西。
可結果棺材怎麽都打不開。
無奈,煤工們隻能先把棺材擡出墓室,又弄出礦道,放到了外面。
再去請了看事兒的人,不請也不行了,因爲棺材打不開。
看事兒的是個道士,來了就一句話,趕緊把棺材和金銀冥器全部還回去,再把墓室坑道重新封閉,最好連煤礦都封了,否則要出大事兒。
煤工們一聽,這不是胡說八道麽,揣進懷裏的金銀換回去,再把大家夥吃飯的煤礦也封了?
怎麽可能。
于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道士轟走了。
這時候有膽子大的人站出來,說用黑狗血試一試,黑狗血有靈性,而且破煞,很可能就有用。
煤工們左右沒轍,便打算試一試。
弄了一條黑狗,取了血,結果好麽,黑狗血撒上去,不用他們開棺了,棺材自己就打開了。
屍氣噴湧而出,現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就全躺下了。
沒幾下皮影演繹便結束。
居然是連正主的臉都沒看見,就全都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