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沒事戳牛糞,死變态!
魏武這個誓言,可不是随便發發的,他是真準備找人。
常溫爲了表達歉意,告訴了他青牛大仙戳屎那根手指頭的尺寸。
異于常人,說的直白點就是胖,而且不是一般的胖。
呵!
亂世當頭,你要找一個瘦死鬼,滿大街都是。
可你要找一個胖子。
那可就不多了。
……
旭日和風,秦河翹着二郎腿躺在馬車上,心情挺好。
此行最大的目标已經達成,功德已經累加到了四萬,而且還在增加中。
幾個焚屍匠也是美滋滋的。
每個人都偷偷藏了一袋子白面饅頭。
飛魚衛拔營的那天已經是臨近天亮,夥房準備了整整一個營地的人的吃食。
可拔營之時匆匆,根本顧不上帶。
于是,就全便宜了留守的東城焚屍所的焚屍匠。
個個吃的肚子渾圓,吃不了就兜着走。
存了兩三天,秦河都聞到味兒了,可焚屍匠們依然當成寶貝。
還商量每人湊兩個饅頭,給留守焚屍所的八名焚屍匠當見面禮。
亂世窮苦人,從不嫌馊。
回城的路上,飛魚銳士呼嘯往來,駿馬揚起陣陣塵土。
相比之下,五城兵馬司就像是一個垂垂老人,慢慢騰騰的,去房縣走了一天一夜,回京城也走上個一天一夜。
翻過天太陽西斜,秦河一行人終于回到了焚屍所。
整個焚屍所安安靜靜,并沒有人出來迎接他們,或者出來好奇的看一眼。
“瓜皮兒,還說給他們分點白面饅頭,不給喽不給喽。”
老梁頭一看,頓時生起了悶氣,老早他就想象好了“衣錦還鄉”的場面,把私藏的酒拿出來一邊喝一邊吹這趟房縣之行,那美的。
可這個情況……美了個寂寞。
“額也不給了。”
“不給不給,俺也不給了。”
劉三斤和李瘸子也紛紛不爽,一衆人把剛剛貢獻出來的饅頭又給重新分了。
秦河看向空蕩蕩的焚屍所,心頭微微一。
空氣中,似有似無萦繞着一股血腥味。
這時值班房的門打開了,楊白頭走了出來。
“楊老,其他人呢?”徐長壽問。
“死了。”
楊白頭沉默了一瞬,說了兩個字。
聲音不大,卻炸如驚雷。
氣氛在這一刻凝滞,徐長壽臉色大變,驚問:“出了什麽事?”
“前天夜裏,狄虜細作襲擊了這裏……”
經楊白頭講述,衆人知曉了前天夜裏發生的事。
過程說來很簡單,卻足以讓所有焚屍匠感到蒼涼。
狄虜細作忽然襲擊了東城焚屍所,挨個進房殺人,淩忠海高林坤李鐵三人見勢立刻逃跑,僥幸逃脫。
但鎖在焚屍房裏的焚屍匠可就沒這麽幸運了,悉數被殺。
一夜之間東城焚屍所成了死地,等淩忠海三人帶着飛魚衛返回,狄虜細作早已經逃之夭夭。
“今天晚上所有人空一天,淩忠海三人去兵馬司那邊領新的焚屍匠去了,明天才能開工。”楊白頭道,說完便和徐長壽交接了幾句,搖搖頭下值了。
衆焚屍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木然。
屍體撲人隻死一個焚屍匠,狄虜襲擊,死一所。
這世道,人比兇屍還要可怕多了。
沒人再說什麽,沉默各自回了自己的焚屍房。
狄虜襲擊把剛剛對未來日子升起一絲憧憬的焚屍匠們,拉回了現實。
秦河也回了焚屍房。
幾天過去,焚屍房落了一層灰,一切還是秦河離開前的樣子。
狄虜目的就是殺人,幹脆利落,沒有放火,沒有翻箱倒櫃。
躺在鋪蓋上枕着腦袋,秦河心裏有一樹火苗在搖曳。
這世界有兩個終極哲學問題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的煩惱。
一個是關你屁事。
一個是關我屁事。
秦河自從救了一個差點要自己命的女子後,就奉爲座右銘。
時時警醒。
自己隻是一個焚屍匠,一個大黎朝最底層的腌臜。
每天燒燒屍體拿拿獎勵便已足夠安逸。
焚屍匠麽,一茬一茬的換,不被狄虜殺死也會被屍體撲死。
管那麽多幹嘛?又沒犯到自己身上來。
八條賤命,兩個缺門牙,說話漏風,兩個口吃,結結巴巴的也不知道兵馬司怎麽看上他們的,三個一身爛瘡,看着就吓人,還有一個聾子,沒事就沖人傻笑,一口屎黃牙能熏死人。
“賤命,早死早超生去!”
秦河罵了一句,鋪蓋一卷,睡覺。
颠了一天一夜,乏了。
過了許久,徐長壽推門進來,見秦河在睡覺,歎息一聲,又轉身離開,小聲說了一句:“這到底是個什麽狗屎世道。”
房門關上,秦河睜開了眼睛。
起身在房子裏面找,仔仔細細的找,最終,他在大鐵門上找到了一個缺。
很新鮮的缺,刀砍出來的。
是一名狄虜砍斷鐵鎖破門而入造成。
秦河見狀,眼中閃過一道冷光:“既然你砍壞了我的大鐵門,那這就不算閑事。”
從咯吱窩裏掏出大黑鏟子,秦河縱身從房頂越出,閃爍了一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