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空間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如意如同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塑般呆滞地低下頭,
那空洞無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腹部,
确切地說,是那隻深深鑲嵌進她丹田的胳膊。
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恍惚之間仿佛置身于一場可怕的噩夢中無法蘇醒。
突然,她的喉嚨裏發出一陣沉悶的咳嗽聲,
緊接着一大口殷紅的血液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她的口中噴湧而出,
直直地灑落在柳雲天的身上,
“爲什麽……”
如意的聲音虛弱而顫抖,飽含着無盡的痛苦和疑惑。
此時的柳雲天眼皮微微下沉,似乎對眼前的場景毫無觸動。
隻是眨了一下眼睛之後,他那冰冷的目光便向上挑起,與如意那充滿絕望的眼神交彙在一起。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安心的去吧。”
柳雲天的語氣平淡如水,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這句話對于如意來說,卻猶如一把鋒利的砍刀,破碎了她的希望。
“這個世界本就不是你能玩得轉的。”柳雲天繼續說道,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冷漠的神情。
可是如意卻并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她的眼中仍然閃爍着不解和不甘的光芒,
“沒有我……你怎麽可能對付得了無極?”
就在這時,柳雲天猛地将胳膊收回,
伴随着一陣輕微撕裂皮肉的聲響,他輕輕地揮動了一下手臂,
試圖甩掉上面沾染的些許血液。
與此同時,如意的丹田處那個因爲柳雲天胳膊抽出而暴露出來的傷口,
突然間像打開了一道血閘,鮮血如泉湧般迅速浸透了她的全身。
那觸目驚心的紅色不斷蔓延開來,而鮮血也依舊源源不斷地從傷口處向外滲出,仿佛永遠也不會停止。
“他說的不錯……”
不知什麽時候,無極出現在了如意的身後,
如意緩緩回頭,但因爲傷勢過重,無法保持自身的平衡,
在回頭的一瞬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在柳雲天的身上。
柳雲天并沒有嫌棄的推開她,
而是輕輕将其抱起,讓她的臉可以看清無極的視線。
無極那張毫無表情且冷峻無比的面龐,如同寒冰一般,
突兀地闖入了如意那原本就已經模糊不清、充滿迷離的視線之中。
他的眼神冷漠如霜,聲音更是仿佛來自九幽地獄般寒冷刺骨,
無情地說道:“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如意。”
“從始至終,你不過就是本座手中被扶持起來的的提線木偶罷了!”
“當你妄圖掙脫那操控着你的絲線時,便已注定了你此後将會舉步維艱,甚至連一步都無法邁出!”
話音落下,無極那冰冷的目光驟然一轉,直直地射向一旁的柳雲天,
語氣森冷地質問道:“你應該很早就知曉此事了吧,嗯?”
面對無極的質問,柳雲天先是陷入了一陣令人壓抑的沉默當中。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搖了搖頭,用一種平靜得近乎漠然的口吻回應道:“我所做的一切,僅僅隻是在遵循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而已。”
然而就在此時,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的林影,聽到無極這番話後,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自信和得意之情。
他面帶嘲諷之色,邁步走到柳雲天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如意那狼狽不堪的模樣,
毫不留情地譏諷道:“如意啊如意,你不妨好好想想,論資源,你有多少?”
“再看看那些壟斷性的生産技術,又有哪一樣是掌握在你手裏的?”
“究竟是誰給了你如此大的勇氣,讓你膽敢去嘗試擺脫無極的操控?”
“要知道,其他四大宗門可都是擁有着屬于他們自己獨家的生産技術,而你們百花聖地卻是一無所有!”
“就這樣的情況之下,你居然還妄想着能夠自立門戶,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餓狼戰猛虎,你一隻小白兔有什麽資格跟野獸在一起角逐?”
聽着林影口中說出這些極爲現代化的詞彙,柳雲天的眉毛不禁猛地抽搐了一下。
雖然他神色依舊平淡如水,但還是忍不住看了林影一眼。
緊接着,隻見他微微俯身,将嘴唇輕輕地貼近如意的耳畔,壓低聲音,不知悄悄地說了些什麽……
林影和無極完全聽不見柳雲天在跟如意說着什麽,
他們兩人隻是輕輕地皺起了眉頭,臉上的神色愈發地凝重起來,顯得比之前還要謹慎小心許多。
然而,如意卻把那番話聽了個真真切切:
“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将林影也送去下面陪着你!”
柳雲天的這次偷襲實在是太過陰險狡詐,而且顯然是經過精心謀劃的。
他出手的瞬間便直擊要害,一舉破碎了如意的丹田,使得她根本無法再聚攏靈力。
如此一來,哪怕如意想要以自爆的方式跟柳雲天拼個魚死網破、同歸于盡,也是難以實現的事情。
此刻的如意,隻能無可奈何地瞪大雙眼,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力一點一點地消逝。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如意轉頭望向柳雲天,
她的眼神極其複雜,那裏面蘊含的種種情緒恐怕隻有她自己才能夠真正明白。
也許,她并不相信柳雲天所說的那些話;
又或許,她認爲既然自己馬上就要死去,那麽無論林影最終落得怎樣的下場,對她來說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就這樣,如意的氣息徹底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