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後,确定沒有什麽陷阱,這才領着墨麒麟進門。
剛進門,便看見真龍居士手裏正拿着大把的靈藥種子撒向魚塘。
柳雲天見狀有些心疼的捂住了胸口。
這一顆種子便可以結出至少三四株靈藥。
而且這還不算完,有的品種的靈藥一年可以開花四次。
每一顆種子的價值都是巨大的。
就算在他北疆,一顆種子也比一條人命要貴上許多。
因爲催生培育靈藥的技術掌握在塵陽手中。
隻有他們這些大人物才能以極爲低廉的價格買到靈藥。
而在其他疆域,每一顆種子都是那些凡人想都不敢想的價格。
就算是一個季度生産的其中一茬靈藥,也不是他們能消費得起的。
而就是這般貴重的種子,卻在真龍居士的眼裏好似不值錢的魚食一般,随意的撒向魚塘。
一把便是幾十顆種子。
此刻的真龍居士仍然戴着那一副獸面具,好似那個面具長在了他的臉上一般。
“小友此來有何寓意啊?”
真龍居士停止了撒種子的行爲,拍了拍手轉過身面對柳雲天。
同時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端在腰間。
帶着一副貴族老爺的站姿,來面對他。
“事先說好,你們人族的紛争,我獸族是兩不相幫的。”
柳雲天眉頭微動,面無表情,但心中立刻活躍了起來。
他竟然知道人族即将發生大戰?
看來躲在深山的人,未必不能操控天下局勢啊……
既然對方已經将話題堵死,柳雲天自然不會開門見山,與對方講條件之類的。
高手博弈,基本都是心知肚明。
你想做什麽,你的底價又是什麽,這都是很透明的東西,基本上都能猜的八九不離十。
關鍵在于談!
還有怎麽談!
所以柳雲天準備從拉關系入手。
他示意墨麒麟等候在原地,随後緩步來到池塘邊。
看着真龍居士腳邊的一簍子種子,感歎道,“居士還真是大方啊,這一簍子的價值怕是能換一個凡人國家了。”
“但在居士眼裏,這些隻是魚食而已。”
真龍居士面具下的瞳孔微微閃動,随後輕笑聲從面具底下傳出,
他知道他的好大兒是想開始軟磨硬泡了。
但他也不戳破,
因爲他也想看看好大兒是如何說服他的。
“唉,這些靈藥種子種不完啊,放着也是吃灰,喂了魚也算廢物利用了。”
柳雲天聽聞咧開嘴角,帶着内涵說道,“種藥的人和需要吃藥的人都買不起,可不吃靈藥的那些人,家裏卻連放都放不下,有些時候想想,這個世界還挺滑稽的。”
“我家裏那所大宅子,占地三十畝。”
“從後院門走到前院門口凡人需要走一個時辰……”
說到這,柳雲天自己都笑出了聲,“呵呵,你說在建造的時候,那群凡人要建多久?”
柳自清雙手負于身後,給出了準确的答案,“三十年。”
柳雲天有些驚訝的望了對方一眼,
根據父親的描述,當初确實是建了三十年。
那時的梁國并沒有如今這般仙人遍地走,大部分都是凡人栖息。
還沒有現代工業基建設備,建造速度可想而知。
尤其是他們家的那大魚塘,和遍布假山的花園。
這都是那群凡人一塊石頭一塊石頭徒手搬的。
柳雲天也沒有過多懷疑,點了點頭。
基本有常識的人都會知道,
他繼續說道,“那些建造的匠人,他們建宅無數,可到死都沒有一座像樣的宅邸,反而在茅草屋中過了一生。”
“你說可笑不可笑?”柳雲天這時轉頭看着對方的眼睛。
似乎想要從對方的眼裏得到答案。
但真龍居士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現,
隻見他再次抓起一把靈藥種子,揮灑進魚塘。
“人無法得到能力之外的财富,就算得到了,也會因爲各種原因重新流失出去……”
“就算你給了他們……他們能守住嗎?”
真龍居士也轉過頭來,與柳雲天四目相對。
“創業難,守業更難。”
“這個世界并不存在物種之争,一直都是強弱之争!”
“當強者開始餓肚子的時候,那麽弱者……就會被端上餐桌。”
“人吃獸,獸吃人,人吃人,獸吃獸……”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柳雲天被對方的這番話打個措手不及,
頓時啞然失聲。
沉默了片刻後,問道,“那弱者......知道自己的處境嗎?”
真龍居士緩緩搖頭,“當然不知道,更不能讓他們知道。”
“強者需要告訴弱者,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努力才能換回收獲!”
“若是沒有收獲,那就說明他并不夠努力……”
真龍居士忽然嗤笑了一聲,拍着柳雲天的肩膀,嬉笑道,“這也隻是在你面前罷了。”
“若是在弱者面前,我是不敢這樣揮霍的。”
“我怕他們看見這一幕……會瘋!”
“畢竟我做的這些事,是他們想都想象不出來的場景。”
“他們頂多能想象出,我拿靈藥種子當糖豆吃,卻不知道我連吃都不吃,都是拿來喂魚的。”
說到這,真龍居士的下巴朝着池塘的方向揚了揚。
“既然都是揮霍……爲何不揮霍給需要的人?”柳雲天問道。
真龍居士嘟囔了一句柳雲天的話,“需要的人……”
他轉身慢步沿着池塘行走,
柳雲天也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側。
他問道,“你掌控着梁國,那你告訴我,若是梁國發生了貴族毆打百姓之事,你會懲戒貴族嗎?”
柳雲天點頭,“這是當然,按梁律,杖十!”
“爲什麽?”
“因爲有法!”
居士點頭,“那麽百姓毆打貴族呢?”
“自然也要杖十!”
“也杖十?确定不加刑嗎?”
“當然,因爲公平!”
居士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柳雲天,“這真的公平嗎?”
“若是因爲百姓毆打這個貴族,隻是杖十這麽輕的處罰,而導緻這個貴族叛亂了呢?”
柳雲天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
居士輕笑了一聲,重新邁起了腳步,“無論是祁陽大陸,還是你的梁國,所定的規矩從來不是爲了保護弱者或者限制強者……”
“而是爲了維護穩定!”
“誰的錯誤更能引發不穩定,那麽便要懲戒誰!”
“公平……誰在乎呢?”
居士的聲音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揮霍給需要的人……确實很公平。”
“但不穩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