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站在門口，目光凝視着遠方，仿佛在沉思着什麽。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回過神來，但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
“來人。“他輕聲說道。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如疾風般從遠處急速掠至，他們正是之前守在門口的那兩名太監。
二人迅速跪在地上，額頭緊緊貼住地面，恭敬地說道：“請柳公吩咐。“
柳雲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緩緩地說：“太上皇......薨逝。“
他的聲音低沉而沉重。
接着，他繼續說道：“讓奉常的人舉辦國葬祭祀，谥号......梁慈帝。“
“諾！“兩名太監齊聲應道，語氣莊重肅穆。
随後，他們再次擡起頭，卻發現柳雲天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憂慮和不安。
緊接着，他們同時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
進入房間後，他們看到葉淩的身影依舊木讷地坐在椅子上，兩眼空洞無神。
而葉芷若則是安靜的躺在床上，
雙手搭在小腹，待兩人走近時，她早已沒了氣息，
但臉上仍然挂着笑意。
而之前淩亂的發飾，不知什麽時候打理的非常整潔。
好似被人重新編梳過一樣。
長期以淚洗面留下的淚痕，也已消失不見。
二人歎氣，身側複雜的看了她良久。
随後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極爲華麗的棺椁，将葉芷若的屍體小心翼翼的擡了進去。
處理完一切，二人退出房間，将門重重的關閉。
就在這時！
葉淩那張木讷的臉忽然轉頭，看向看門口處。
流下了兩行清淚……
………………
翌日清晨。
柳雲天擰着眉毛坐在葉淩的對面，仔細的看着他的面孔。
時不時摩挲着下巴，臉上的疑惑愈加濃郁。
“柳公，奉常的人已經開始舉辦了，您……要過去檢驗一下嗎？”
不知什麽時候，靳大川走了進來，恭敬的站在一旁問道。
柳雲天搖了搖頭，目光并沒有離開葉淩那張臉，“讓他們去辦吧。”
“做不好……全埋了就是。”
“諾。”
靳大川行禮後，剛要離去，忽然被柳雲天叫住。
“靳總管。”
“奴婢在。”靳大川重新恭敬的站了回來。
柳雲天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伸出手在葉淩的臉上擦了擦。
那幹涸的淚痕已經凝固成一層薄薄透明的淚痂。
靳大川也沒有出聲詢問，而是非常有耐心的等候在一旁。
“這人沒了魂……也會哭嗎？”
“會哭的。”靳大川趕忙回答，
随後低頭懷念似得捏了捏手中的拂塵，繼續說道，“以前，奴婢的家鄉發生了兵亂。”
“奴婢的弟弟替奴婢擋了一戟，當場身死。”
“在那之後的許久，奴婢一直心如刀絞，每日渾渾噩噩。”
“直到有一天，宮裏的老人引薦奴婢進宮時，他問奴婢：你怎麽一直在流淚？是不是有什麽疾病？”
“那時，奴婢才反應過來，雖然在靈魂上，奴婢已經不傷心了，但肉體上的行爲，卻并不受奴婢控制。”
柳雲天驚奇的轉頭，看着靳大川的身影歎道，“竟有此事？”
回想起前世，柳雲天一直是孤家寡人，自己的苦衷從來是埋在心底。
悲痛來臨之時，都是默默點燃一根煙，坐在沙發上……
一坐就是一整晚。
哭……
自從懂事的時候起，哭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從不哭泣……
但偶爾照鏡子的時候，他會發現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流淌。
他一直以爲是自己的淚腺出了什麽問題，
直到現在，聽到靳大川的講述，柳雲天這才明白……
原來……那是身體...在悲傷。
弄清原委後，柳雲天不再糾結。
起身朝着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伺候陛下梳洗。”
靳大川連忙應下，揮了揮手，幾個侍女立刻端着水桶木盆走進房間。
柳雲天在前面走，靳大川在後面緊緊跟随。
“還有多久到上早朝的時辰？”柳雲天問道。
靳大川擡頭看了看天色，重新将頭低下，“還有半個時辰。”
柳雲天停下腳步，想了想，立刻轉了個方向走去，“知會方相一聲，今日本公上朝。”
“諾。”
靳大川立刻退走，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而柳雲天則是直奔早朝的大殿。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此時的無極聖地内，
無極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大殿的太師椅上，品嘗着靈藥聖地精心煉制的靈茶。
他的前方站立着四個人，每個人的神情都顯得十分古怪，互相打量着對方。
其中兩人分别是百花聖地的王舒和納蘭雨墨，
而另外兩個則是北疆替柳雲天掌管鹽糖廠的東方蘭和仙岚宗首席弟子李馨冉。
對于王舒與林影長期合作的事情，無極是有所了解的。
此前的交談中，林影曾向無極透露過他購買的鹽糖源自北疆，并表示自己在北疆也安插了人手。
由此推斷，眼前這位身着錦衣衛服飾的女子應該就是林影的内應。
而納蘭雨墨，則極有可能是負責運輸鹽糖的中間人。
至于最後一人，無極還是有些印象的。
記得在百宗大會時，就是她挺身而出，揭露了柳雲天的秘密。
雖然這件事是無極授意，但實際運作的卻是林影。
顧所以他對這個李馨冉并不熟悉。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林影的聲音同步傳來，“不好意思，遲到了。”
“嘿嘿，那小子太難纏了，繞了好久才甩開。”
無極自然知道林影說的小子是誰，畢竟在之前的議會上，他們就是用那個孩子丢失銅徽爲借口，來攻堅柳雲天的。
“無妨，既然你來了，本座就回去閉關了。”說着，無極起身就要離去。
而剛坐在椅子上的林影忽然一愣，看着無極的背影問道，“又回去研究棋局？這麽大的事，你不留下聽聽？”
無極并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辦事，我放心。”
林影嘻嘻一笑，“那成，商議後，我去找你彙報一下結果。”
無極并沒有回聲，徑直離去。
此時，林影心中暗自嘀咕：這破棋局有什麽好研究的？光是看着我就犯困！
“啪啪。”
回過神來的林影拍了拍手掌，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了，那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