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天沒有理會,輕輕揮手,錦盒不受控制地飛向他的手中。
隻見他笑着将銅徽從錦盒中取出,然後朝着柳一招了招手。
柳一立刻擡步小跑了過來。
“保存好了……記住那晚我對你說的話。”說完,他将銅徽輕輕的放在柳一手裏。
此時此刻,柳一徹底呆滞住了。
那晚,柳雲天的話不斷地回響在他的耳邊。
“人沒有純粹的正與邪……”
“出身卑微之人,一旦掌握了權力,他會變得比任何人更殘忍,然後去爲難一切他所能爲難的人……”
“别去直視人性……”
柳一緩緩轉頭,看向那個一直朝夕相處的鄭大哥……
他的内心複雜,五味雜陳。
那個……不欺辱凡人,吃飯會給錢,遇見不平之事會仗義出手。
腳踏實地,不卑不亢,哪怕生活再艱苦,也能笑着面對的……鄭大哥,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柳一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他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人和自己心中的鄭大哥是同一個人。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正了解過鄭野,或者說,他所看到的隻是鄭野表面的僞裝。
“走!”
林影惡狠狠地吐出一個字,随即走出了房間。
鄭野低着頭,不敢去看柳一的眼睛,緊緊地跟在林影的身後。
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房間中,留下柳一一個人,陷入沉思。
柳一看着手中的銅徽,腦海裏不斷回想着鄭野的行爲舉止,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線索來解釋這一切。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房間内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在離開前,這些人似乎還在與柳雲天有說有笑。
但柳一卻完全沒有聽清他們說了些什麽,
他的腦海裏隻是不斷回響着柳公對他的教導,還有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這些回憶讓柳一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想起了自己與鄭野之間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一起經曆過的風風雨雨。
“柳一!”
就在這時,房間内忽然傳來一聲震呵!
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柳一耳邊炸響,讓他整個人都吓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冷汗瞬間從他的額頭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衫。
他的眼神變得迷茫而又充滿恐懼,仿佛失去了人生的方向感。
“柳...柳公。”
他結結巴巴地回應着,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和不安。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未來的局面,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擔憂。
“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什麽不好的事了?”
柳雲天關切地問道,語氣中透露出對柳一的關切。
“我……我不知道。”柳一萎靡的低着頭。
柳雲天擰着眉,看着迷茫的柳一,他似乎看到了在前世,遇見什麽事都會焦慮與迷茫的自己。
每日重複過着自我質疑的壓抑生活。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面對?”柳雲天平靜的問道。
他聲音溫柔似水,沒有指責與失望。
好似什麽困難都無法讓這個男人産生動搖。
柳一張了張嘴,想要回答,
但被柳雲天搶先,“不要再說不知道了……你自己選擇的路,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看着柳一無助的模樣,柳雲天輕笑了起來。
“呵呵呵,”他輕輕拍打柳一的肩膀,“要跟我去走一走嗎?”
“帶我領略一下,這祁陽城的繁華。”
柳一擡起頭,迷茫的神色仿佛找回了方向。
他重重的點頭。
看着手中的銅徽,臉上閃過一絲堅韌,鄭重的将銅徽挂在了胸口。
率先朝着門外走去。
......
柳一高冷的走在街邊,而柳雲天則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走在他的身側。
“還打算留在這裏嗎?”
柳一頭皮舒緩下來,輕輕點頭,“您是怎麽做到的?”
他轉變話題,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什麽?”柳雲天疑惑的看向他。
柳一咬着牙,“那枚徽章,不可能在您的錦盒裏。”
“那隻是在議會結束之前。”
柳雲天舒展着身軀,活動着被無極攻擊的傷處,“議會結束之後,徽章自然就到了錦盒裏去了。”
“在那種情況,是不能被人抓到把柄的,”
“如果承認銅徽是你弄丢的,那麽這個借口,就足以讓他們大作文章。”
“你想做的任何事,都會在他們那裏受阻。”
柳一停了下來,駐足在原地,望着柳雲天問道,“那您...怎麽确定對方一定會将銅徽放進去?”
“難道您就不怕他們……真的讓您下不來台嗎?”
柳雲天搖頭,“下不來就下不來咯,”
說完,他嚴肅且認真的看向柳一,“柳一,我們手裏攥着的是活生生的命!”
“我們的每一個決策都會決定許許多多人的生死!”
“成大事的人,不能将面子看的過重。”
“你要學會用面子保更多人的命,然後才能讓更多的人用命……來維護你的面子!”
“我下不來台,丢的隻是面子,而林影,卻是要丢掉整個六扇門衙門!”
“你猜他會怎麽選?”
這時,柳雲天忽然看見旁邊有賣糖葫蘆的商販。
随即從懷裏拿出一顆靈石,買了兩根糖葫蘆,将其中一根交給了柳一。
柳雲天惬意的咬下一顆,咀嚼了一下,“許多時候,對與錯并不重要。”
“你能得到什麽,才重要。”
“你不是爲了别人而活,你要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麽!”
接過糖葫蘆的柳一,臉色一僵,這是他第二次聽柳雲天說這句話。
“我想要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