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天低眉細語，打算再勢力勸導對方最後一次。
但撇過頭卻發現，身邊根本就沒有人！
這一幕讓柳雲天驚的連連後退。
“齊雪？”
他試探性的呼喊了一句。
但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又往前走了兩步，他忽然停頓了下來。
因爲整個世界如泡影一般碎裂，整片天空變成了血紅色。
而腳下站立的地方也變成了一片廢墟。
“天兒，娘得走了。”身後傳來屬于柳白氏溫柔的聲音。
“娘？”柳雲天連忙回頭，看着兩道身影站在不遠處，而另一個自然是就是父親柳自清。
柳雲天連忙朝着那個方向追去，“您要去哪？等孩兒打下整個江山就去接您！”
“打下江山？你已經自身難保了！”柳自清嚴厲的反駁道，接着不再理會他，拉着柳白氏向後走遠了。
柳雲天感覺上氣不接下氣，無法追逐上的腳步，隻能停下來呼喊。
“不，我沒有敗，一切都還在我的掌控之中！”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離開梁國，無論你在哪都能成爲人中龍鳳，爲何留在這裏，你害死了那麽多人，你的心難道是鐵做的嗎？！”
這是齊雪的聲音，柳雲天連忙直立起身子，環顧四周尋找聲音的來源，最終在身後的方向看到了齊雪的身形。
“強者的路，都是血海鋪來的，踩着一具具屍體登上去，我不隻是像他們那般虛僞，宣揚光芒，隐藏劣迹！”
說着，朝着齊雪的方向快走了兩步，“梁國是我打下來的，我隻是在利用我自己的東西，有什麽錯？！！”
“我也想仗劍天涯，做個雲遊大能......但我做不到，我無法修煉！”
柳雲天有些癫狂的摘掉發冠，頭上的長發立刻披散下來，随便拽起一縷指給齊雪看，“你看！我才19歲，我的頭發已經白了三分之一！這就是獲得不屬于自己力量的代價！！！”
“現在我能将白發隐藏起來，可如果我的頭發全白了呢？如果我老了呢？！”
“我隻是個凡人......我想活下去...我不想第二世還當個任勞任怨的畜牲！！！”
嘶吼過後，柳雲天再次擡頭，可身前并無人影。
屢屢反常的狀況，讓他的有些慌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裏是哪裏......”
“柳公！屬下救駕來遲，還請責罰！”
“齊興？！”柳雲天如同一個抓住救命稻草的人，驚喜的站起身，“齊興，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我們是過命的兄弟！”
看到不遠處齊興單膝跪拜的身影，柳雲天終于舒緩了一口氣，顧不得頭上淩亂的頭發。
連忙朝着對方跑了過去，欣慰的說道，“齊興，他們都不理解我，他們都愚蠢！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麽！”
“我做的一切都沒有對你隐瞞，你一定理解我的對吧！”
“我做的事情，遠遠高于廉恥！”
“在這個世界哪有不死人的？天災...對！一次幹旱過後，人的命就像簸箕裏的須壤，河水枯竭，千萬平原寸草不生，就連樹都不像個樹，樹皮被啃得幹幹淨淨。”
“還有仙人！這個世界有仙人啊！齊興，你是知道的，他們獲得一件至寶，随意來到凡人的疆土見人就殺，屠了一整個村子就隻爲試試他的新武器是否鋒利！！”
“什麽他媽家族，什麽他媽國家！沒有我柳雲天，他們都是路邊的野草！随便一隻路過的牛羊都能啃上一口！”
這時的柳雲天終于來到了齊興面前，看着沒有消失的齊興，柳雲天心髒不斷的狂跳。
上前扶住齊興的胳膊，感受到觸感，這是實實在在的肉體。
柳雲天高興的将齊興拉起，“你父親還有齊雪......是我對不起你，成大事...總要有犧牲，這般境地，死才是最輕松的，難的是我們這些還活着的人！”
“柳公。”齊興面無表情的開口。
聽見齊興叫自己，柳雲天停下來滔滔不絕的解釋，冷靜了片刻說道，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不，本公是北疆之主，霸據祁陽大陸五分之一地盤的王者！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本公都賞給你！”
“齊興的家沒了......齊興不能留在你身邊了......您...保重！”
看着齊興失望的轉身，他想要開口挽留，但發現無論如何呐喊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齊興的身影逐漸遠去，柳雲天徹底慌了，“齊興！你聽我說......”
“齊興！本公在跟你說話！站住！本公命令你停下！”
然而無論如何呼喊，他的聲音都猶如石頭一般沉入大海，沒有激起半點風浪。
此刻想要追上去的柳雲天，發現兩個腳如同被灌滿了鉛，無論如何都無法擡起，邁出哪怕一步。
“齊興！！！”
......
“柳公，您醒了？”
柳雲天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視線有些模糊，朦胧的看見身前正跪着一個人影。
“是齊興嗎？”
柳雲天開口問道，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疑惑起來，因爲這個聲音如同一個腐朽的老人一般。
“柳公，齊千戶已經走了有些時日了......奴婢是靳大川啊。”
“哦...原來是一場夢......這夢...還挺可怕的。”柳雲天長舒一口氣。
“靳總管...給本公拿一面銅鏡來......”
可跪在地上的靳大川沒有一絲動作，仍舊是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
“怎麽了？”
靳大川微微擡頭，“柳公...您...現在變得非常...老。”
柳雲天緩緩點頭，随後用盡全身力氣舉起手，将腦後的頭發拽到眼前瞧了瞧，“呵呵，全白了......”
“唉......上前來，扶本公起來...這般坐着...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