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自清站在一面落地大銅鏡前,仔細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裝。
他的眼神專注而認真,仿佛在準備一場重要的儀式。
鏡子旁邊的架子上,擺放着一張誇張的獸面面具,猙獰而神秘,透露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就在這時,柳白氏挺着大肚子緩緩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的步伐輕盈,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的手中端着兩盤精心烹制的菜肴,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輕輕地将盤子放在桌上後,柳白氏走到了柳自清的身後。她溫柔地伸出手,幫着柳自清整理着衣服的後襟,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關愛。
“這百宗大會跟我們有什麽關系?難道真的必須要去嗎?你上次不是還抱怨說這次肯定會碰到天兒,不想去嗎?”柳白氏輕聲問道,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柳自清白了自己的夫人一眼,帶着一絲苦笑。“你這兒子可真是了不得啊!”
他的聲音中既有贊歎,也有無奈。
“還記得他小時候對我說過的三思之論嗎?”柳自清突然問道。
柳白氏皺起眉頭,努力回憶着。
“思危,思退,思變?”她終于想起了這個理論。
柳自清冷笑一聲,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他這權謀之論可真是厲害,如今運用得如此娴熟,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之前還是小瞧他了。”
他的眼神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似乎對自己的兒子有着更深層次的認識。
“怎麽了?”
柳自清并沒有正面回應夫人的問題,而是默默地從袖子裏拿出一張折紙,輕輕地遞給了她。
他的眼神充滿了憂慮,低聲說道:“最近,百花聖地突然冒出一個神秘女子,她竟然宣稱自己就是鹽糖煉制之法的真正創始人。”
說完這句話,他緩緩轉過身,緊盯着夫人的眼睛,
語氣十分認真地問道:“你還記得嗎?當年我們可是親眼目睹他成功提煉出鹽糖的情景,可如今卻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個所謂的‘創始人’。”
柳白氏微微皺起眉頭,伸手接過那張折紙,輕輕展開,快速浏覽了一遍上面的文字。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冷冷地瞪着柳自清,毫不客氣地質問:“你怎麽又這麽肆意的向聖地安插探子?!難道你就不怕被發現後,給咱們的兒子無端樹敵嗎?!”
柳自清聽後,立刻瞪大了眼睛,憤怒地吹胡子瞪眼,反駁道:“哼,他們又不知道那個孽子的真實身份!怕什麽!”
柳白氏輕哼一聲,再次仔細閱讀起手中的折子。
片刻之後,她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眼中閃爍着驚喜的光芒,興奮地說:“原來如此!這肯定是天兒安排的人!”
然而,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緊接着追問道:“天兒什麽時候把這個人安排進聖地的?爲什麽連我都一無所知?”
“你不知道豈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婦人之見!”柳自清冷冷地回應着妻子的質疑,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屑和輕蔑。
他覺得妻子對政治鬥争的理解太過淺薄,無法理解兒子的深沉心思。
說完,他緩緩走到房間的一角,伸手從架子上取下一個面具,輕輕捧在手中。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面具上,仿佛能透過它看到兒子的内心世界。
随後喃喃自語道:“可這些事連我這個當爹的都不知道,可見這孩子城府是有多深,如果不是多年布局,絕對不可能如此就輕易的安插進去。”
柳自清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卻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憂慮和無奈。
“他這是開始思退了啊,北疆剛剛統一,如今正是薄弱的時期,他将這個女人推出來吸引别人的注意,将自己和北疆漸漸的淡出衆人的視線,很聰明的布局!”
“就是不知道,他之後的思變.....是要怎麽變......”柳自清憂慮的揉捏着額頭,好似因爲看不清自己兒子的布局而感到苦惱。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他出手,就絕對不會隻是單單一計,而是鋪天蓋地的連環計,葉家就是最好的例子,讓人防不勝防,每當你以爲自己已經站在了他頭頂的時候,擡頭發現,他仍在上一層!”
“這就是他最恐怖之處!”
柳白氏聽聞一臉不悅的坐在桌子上,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你在天芒山,兒子又害不了你,爲什麽要天天琢磨破他的計?都是一家人在這博弈來博弈去的有什麽意義?”
柳自清闆着臉也來到了桌前,“我這個當老子的若是連兒子都玩不過,那我這個天芒山之主也就不用做了!”
“你們父子倆天天滿腦子除了這計就是那計的,活着不累嗎?”
此話一出,柳自清手中的碗筷停頓了下來,長歎一口氣,唏噓道,“唉,沒辦法,誰讓我們柳家沒辦法修煉呢......”
這時,柳白氏好似想到了什麽,連忙看向自己的丈夫,焦急的說道,“如今天兒統一北疆,正是缺錢的時候,将鹽糖放了出去,豈不是無故少了進項?”
“這以後的日子豈不是要難過了?”
然而柳自清卻不這麽認爲,風輕雲淡的繼續往嘴裏扒拉着飯,咀嚼了一會吞咽下去後說道,“之前的鹽糖都是他在偷着賣,能賣多少錢?如今的鹽糖開始要銷往整個祁陽大陸,這麽大一筆财富攥在手裏,不是惹人眼紅?”
“以後的錢隻會多,不會少,而且兩個賣家都是他,隻是把其中的一部分讓了出去而已,怎麽玩不還是他說了算!”
“之前的他身在凡人王朝就在算計仙門,如今有了實力,就立即開始露出獠牙,好快的閃擊戰啊...難道整個祁陽大陸都填不滿他的胃口?”
“那孩子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說完搖了搖頭,嫌棄了白了夫人一眼,“剛剛說完的思退,你是一點也沒明白他的用意!”
柳白氏似乎早就習慣了自己丈夫高高在上的樣子,也沒有在意,隻是撇着嘴嘟囔道,“老娘是魔獸出身,從小到大要麽吃别人,要麽被别人吃,這些彎彎繞繞對我又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