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波之前還不了解,現在已經明白過來,恐怕這句話說的不是别人,指的正是自己!
桂榮九已經有了偌大的名頭,而梅朝甯又是故宮博物院研究員,其水平自是不容置疑,算下來,也就他的水平最低!
桂榮九怕氛圍尴尬,接下來自然把話題朝着成化鬥彩雞缸杯上引,楊波轉頭看向顧長順,見到他緊縮眉頭,心裏也是猜測到顧長順似乎是對自己有所不滿,但他并不在意。
楊波接下來就顯得放松起來,趁着四人聊天的間隙,他轉身朝着客廳牆壁一處壁櫥走過去,那裏擺放了十多件石雕,還有幾張照片用相框固定,放在壁櫥外。
石雕有三峽石、靈璧石、戈壁石、太湖石等,幾乎每一件奇石都是屬于不同的材質,但是這些奇石都是動物造型,楊波這才是驚訝地發現,這些奇石的動作,竟是組成了一組完整的十二生肖組合!
楊波很是驚訝,對于這樣設計的構思,他也很欽佩,的确是很精巧新奇。
楊波把視線轉向照片,照片是顧長順的全家福,一家四口在泰山下拍攝的,顧長順一臉褶子笑得燦爛,倒是他的女兒皮膚白皙,看起來嬌俏秀麗,與顧長順的形象相差甚遠,不過,顧長順的妻子風韻猶存。
另外一張照片,則是顧長順拿着一幅畫,面上依然笑得燦爛,黝黑的面龐,一口白牙很是耀眼。
四人聊了一陣子,顧長順見到楊波一直盯着壁櫥看,覺得他行爲不禮貌,很是有些惱火,朝着劉胖子瞪了一眼,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這個青年人去D國!
“小劉,你看小楊老闆在那邊看得很入神嘛!”顧長順朝着劉胖子道。
劉胖子稍稍一愣,轉身看過去,就是明白了問題所在,大家都是探讨正事,楊波卻是不務正業,還窺探人家的隐私,也難怪惹得顧長順惱火。
“楊波他這是職業習慣,見到好物件,總是要研究一下。”劉胖子笑着臉,解釋道。
桂榮九對楊波了解地更多一些,見到楊波盯着照片不放,便提醒他道:“楊波,研究這麽久,研究什麽呢?”
楊波這才是注意到那邊,他笑了笑,指着壁櫥道:“這些奇石每一件都隻能算是中上等奇石,但是所有奇石放在一起,卻是構思精巧啊!”
劉胖子來過兩次,有些了解,連忙朝着桂榮九兩人解釋道:“那邊十二塊奇石,分别是十二種材質,收集齊全很不容易!”
“哦?竟然是這樣!”桂榮九有些吃驚。
梅朝甯驚訝地看了看,卻是沒有說話。
顧長順笑着擺手,“算不得什麽,隻有多花點心思,都能收集的到!”首發@@@
“那也要先有這樣的創意呀!”劉胖子捧了一句。
顧長順高興地笑了起來,面上笑容燦爛,“的确是這樣,這個主意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
楊波輕輕一笑,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财力的基礎之上,一般人可做不到,當然,他不會說出口來。
顧長順站起身朝着楊波的方向走了過來,“我這一輩子最成功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事業上的成功,另外一件就是我的一雙兒女都入米國名校,兒子在耶魯,女兒在哈佛!”
桂榮九有些驚訝,接着又是豔羨道:“兒女成才,真是可喜可賀,到了我這個年紀,也沒有太大的願望,兒女成才算其中一件事情了。”
顧長順點了點,看着全家福笑了笑,又是看向旁邊一副照片,“這是當年我買到的第一幅畫作!”
楊波擡眼看過去,正是他剛才看到的那張照片,“元代王冕的《墨梅圖卷》?”
顧長順哈哈一笑,“這麽小的照片,上面字迹都看不清楚,這都能夠猜得出來,看來小楊老闆還是很有本事的嘛!”
楊波輕輕一笑,沒有多說。
桂榮九與梅朝甯面面相觑,現場氛圍突然有了些變化。
顧長順心裏一突,朝着桂榮九看過去,“桂老師,這是怎麽了?”
桂榮九面上挂着尴尬,“這個,這幅真是王冕的《墨梅圖卷》嗎?”
顧長順意識到問題所在,連忙問道:“究竟是怎麽了?難道還有假不成?您也不要顧忌太多,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不知道顧老闆有沒有找其他人鑒定過,但據我所知,申城博物館有一副王冕的《墨梅圖卷》,那幅畫我是去看過的,的确是真迹!”桂榮九解釋道。
顧長順面上陡然一僵,這幅畫是他收購的第一件古玩,也是他走上投資藝術品收藏道路的起點,現在這幅很有紀念意義的畫作,竟然可是是假的,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顧長順生意做得大,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理性,他朝着楊波看過去,見到楊波仍舊是盯着照片看,火氣沒處發,忍不住朝着楊波道:“楊老闆看得這麽多,想必也應該清楚這幅畫到底有沒有問題吧?”
楊波稍稍一愣,轉頭看過去,見到顧長順面上冷笑,就是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輕輕一笑,“王冕是個奇人,他自創用花乳石刻印章,而他在每幅作品蓋上印章的時候,都喜歡有一定的留白。”
“就拿《墨梅圖卷》來講,這幅畫很有名氣,在于這幅畫留下了王冕的一首絕句,吾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顔色好,隻留清氣滿乾坤。在詩句末尾,至少留出了差不多一句詩大小的空白,這是他畫作的特色!”
楊波朝着顧長順看過去,“這是鑒定王冕畫作最爲簡單的一個技巧,而這幅畫恰恰沒有滿足這個簡單的特點!”
顧長順似乎是有些不願相信,朝着桂榮九看過去,桂榮九點頭,“楊波說得很對,這的确是最大的特點,不過照片太小,還是拿出來驗證一下吧!”
顧長順很是失望,他輕歎一聲,點頭道:“那我去拿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