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工聞言,用扭了頭看向濟公和尚那邊,說道:“那個抓虱子的就是道吉和尚。”
這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聽了,于是走到濟公活佛(今化名道吉)的面前行了禮,說道:“小人乃是婺州義烏人,小人姓名叫朱震亨,受業于劉完素的再傳弟子羅知悌,立志成爲融諸家之長爲一體的一代名醫。因其故居有條美麗的小溪,自取名号“丹溪”,學者遂尊之爲“丹溪翁”或“丹溪先生。小人聽說師父醫術高超,特來拜師學醫。”
濟公和尚聽了朱震亨所言,看了看他,說道:“你不是有師父了嗎?再拜師父會不會欺師滅祖呀?你哪裏聽别人說和尚我會醫術的呀?聽别人說來的話,未必是真的,真個是一個個都跑來這裏拜師,和尚我豈不是很煩的很。何況學醫需用慈悲救世之心,而不是攀比高低。你若存此心,來找我學醫,那你是找錯人了。”
朱震亨聞言,說道:“小人師父已不再人世,小人是先學儒學,後來因爲家中母親生病,于是才開始研究藥理醫理,自行爲母親配藥,巧合之下治好了老母。覺得醫生大夫能治療家人也能濟世救人,所以立志改行爲醫生。後來拜名醫羅知悌爲師,潛心學醫,後來師父去世。小人覺得自己醫術不是很好,需要更多進步和學習,所以特意拜訪師父您,求師父收下弟子。”
濟公和尚已羅漢之道,自然神通法眼觀察,知曉眼前這個叫朱震亨的中年男子常爲百姓挺身向前,凡遇“苛斂之至,先生即以身前,辭氣懇款,上官多聽,爲之損裁”。此外,他還積極組織大家一起興修水利,爲民謀福。當地有個“蜀墅塘,周圍凡三千六百步”,能灌溉農田六千多畝,但因堤壞水竭,屢緻旱災。在朱震亨的帶領下,大家協力修築堤防,并開鑿了三條渠道,根據水量而疏洩之,使百姓均得受益。
朱震亨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母親有疾,諸醫束手,亦使其有志于醫。遂取古代經典醫籍細細觀之,三年而有所得。又過了兩載,竟然自己處方抓藥,治愈了老母的舊疾。又因其師許謙本不以名利爲務,教授學生“随其材分”而定,“鹹有所得” 。又說:“吾卧病久,非精于醫者不能以起之。子聰明異常人,其肯遊藝于醫乎?”此言正中朱震亨下懷,于是盡焚以往所習舉子業,一心緻力于醫。
當時盛行陳師文、裴宗元在宋大觀年間制定的《和劑局方》(共297方)。朱氏晝夜研習,知其不足所在,但鄉間無良師可從,于是治裝出遊,訪求名師,“但聞某處有某治醫,便往拜而問之”。他渡過浙江,走吳中、出宛陵、抵南徐、達建業。後又到定城,始得劉完素的《原病式》和李東垣方稿。但始終未遇到理想的老師。直到泰定二年(1325年),才在武林中聽說有名醫羅知悌者,爲“宋理宗朝寺人,業精于醫,得盡劉完素之再傳,而旁通張從正、李杲二家之說”,但性格狹隘,自恃醫技高明,很難接近。朱震亨幾次往返登門拜谒,均未得親見,趑趄三月之餘。但他心誠意真,求之愈甚,每日拱手立于門前,置風雨于不顧。有人對羅先生祥加介紹朱震亨的爲人與名聲後,始獲相見。誰知卻一見如故。羅知悌對朱震亨說:“學醫之要,必本于《素問》《難經》,而濕熱相火爲病最多,人罕有知其秘者。兼之長沙之書,祥于外感;東垣之書,重在内傷,必兩盡之,治疾方無所憾。區區陳、裴之學,泥之必殺人。”聞此語,朱震亨向日之疑盡皆冰釋。羅先生時已年過古稀,卧于床上,并不親自診視,隻是讓弟子察脈觀色,但聽回禀便處方藥。随其學習一年之餘後,朱震亨醫技大進,盡得諸家學說之妙旨。回到家鄉,鄉間諸醫“始皆大驚”,不知他在外邊學了多大本事,但看其處方用藥,又嘲笑不已,以爲不倫不類。但朱震亨正是用這種被衆家醫生斥之爲離經叛道的方法治愈了許謙的痼疾。四方求治者、求學者盈門不絕。朱震亨總是有求必應,不避風雨,緻使貼身仆人均難受其苦,怨聲不絕。
後來朱震亨的師父羅先生去世後,朱震亨爲了自己的醫術有所進步,于是四處尋找名醫學習,聽聞靈隐寺的道吉和尚一身本領神通,并且經常治病救人,救苦救難,這方才來到靈隐寺,求神僧收他爲徒弟。
濟公活佛自然知道朱震亨所言,并且也預知他将來的成就:朱震亨将來會與劉完素、張從正、李東垣并列爲“金元四大家”,在中國醫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弟子衆多,方書廣傳,成爲元代最着名的醫學家。
于是濟公和尚說道:“你既然要拜我爲師,空口無憑,需要買酒請我才好。”
朱震亨聞言,道:“一定請師父去好的酒店,喝好酒。”
濟公和尚說道:“先等一會,你幫忙捉一下衣服裏的虱子,抓一隻就扔火盆裏,念一句佛号。”
朱震亨一聽濟公和尚所言,于是按照和尚說的話,給濟公和尚幫忙捉虱子,抓到一隻就扔進去火盆子裏。很快就捉完了虱子,然後帶着濟公和尚一起去了酒店喝酒。
濟公和尚說道:“酒我要是喝不夠的話,你就趁早斷了拜我爲師的念頭。讓我開心喝夠,我今天就答應收你當弟子,隻是人前人後不要說是我徒弟。就當是互相交流。切記。”
朱震亨聞言,連連點頭說好。
濟公和尚跟着朱震亨到了一家酒店,朱震亨吩咐店家老闆端上上好的女兒紅酒。然後給濟公活佛倒了一大碗的酒,端在濟公和尚眼前的桌子上,濟公拿起酒就痛痛快快一口喝完了。朱震亨接着給濟公和尚倒酒,濟公又是拿起來就一口幹完,接着倒了五六次,濟公和尚喝了好幾碗,卻也不見得醉酒,依然精神飽滿,神氣十足地和朱震亨說說笑笑。
濟公和尚連喝了幾碗酒,然後對朱震亨說道:“患者的年齡、體質、病程久暫、标本先後、發病時令、所處方域等因素各不相同,因此即使同患一種疾病,也應因人、因時、因地制宜,處以不同方藥。如果不經辨證,即以前人已效之方,應今人無限之病,則無異于刻舟求劍,按圖索骥,難以獲效。”
朱震亨聞言,深感濟公活佛所說的真的至理名言,連忙雙手抱拳,低頭感謝,道“師父宅心仁厚,金玉良言,朱震亨銘感五内,一生不敢忘記神僧的教誨。”
濟公和尚又接着說道:“人身之動,均爲火之所爲,并非僅指溫熱而言。人體之火是通過生命的各種活動表現出來的,故其歸納爲“凡動屬皆火”,所言之火在人體是指陽氣而已。但存在于人身之火,又分爲君火與相火。所謂君火,是屬于五形中之火,其是有形之體與無形之氣的相互化生而成,在人體則歸于有形之體中,故心髒在五行屬火,稱其陽氣爲君火。而相火是由虛無而生,這裏的虛無是指來源于先天之無。以人體來說,則是産生人體形氣之本源,其在人體之中的存在是藏而不外露,隻能通過人的生命活動而表現出來,其不同于隸屬五行的心火,故稱之爲相火。相火含義,是說明相火是人體生命活動的本源,是人身生生不息的機能活動。也正因爲如此,故人身相火就十分重要,既不宜衰,又不宜妄動。”
朱震亨聞言,連忙囑咐店家老闆拿來筆墨紙硯,将濟公活佛剛剛說的這些話一一記錄了下來。
濟公和尚看見朱震亨把自己剛才的話抄寫完了之後,又接着說道:“房事不宜太過。心神要保持安甯,不爲外物所感。飲食不宜肥甘太過,以防生痰化火,生濕化熱,而使人身之濕熱過重而耗傷陰精。總之,從病理角度強調了内傷飲食、七情、房事等諸種産生雜病的原因,均可使相火妄動而陰精耗傷,更會使人體陽有餘陰不足的偏盛偏衰之象加重,從而産生各種内傷疾病。”
朱震亨又接着拿起毛筆,在紙上認認真真地寫下來。
正所謂:夫醫者,非仁愛之士,不可托也;非聰明理達,不可任也:非廉潔淳良,不可信也。
藥物辨真僞,方書通古今。有時能起虢,一劑直千金。
濟公和尚看着朱震亨如此,點了點頭,說道:“古人醫在心,心正藥自真。今人醫在手,手濫藥不神。我願天地爐,多銜扁鵲身。遍行君臣藥,先從凍餒均。”
濟公和尚從身上掏出來一本醫書,遞到了朱震亨的手裏,說道:“此醫書,是我多年來治療疾病的心得與一些藥方,現在将它傳給你。你好生研究學習,和尚我回寺院去了,你就回去好好學習醫術吧。”
說罷,濟公和尚轉身就走出酒店,而朱震亨則在濟公和尚磕了幾個頭,許久方才緩緩起身,已眼角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