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慧遠禅師爲何人乎?
慧遠禅師(1103-1176),号“瞎堂”,又号“佛海”,南宋着名禅僧,圓悟克勤法嗣,是與大慧宗杲禅師同時代的臨濟宗領袖人物之一。慧遠生于北宋徽宗崇甯年間,俗姓彭,十三歲就出家當沙彌,隸屬眉山藥師院,剃發師是宗辯法師,十五歲的時候就受了具足戒,五年之後恥束估和到成都大慈寺聽習經論,四年後回峨眉山靈岩寺随黃龍派第五代紹徽禅師學禅三年,有所開悟。
南宋紹興初年(1131年),克勤禅師(1063-1135)回到成都,主持昭覺寺,慧遠随之修習,因龐居士問馬祖“不與萬法爲侶“因緣開悟。五年(1135年)春天,眉山太守邀請其到象耳山主持開法,慧遠拒絕。不久,克勤圓寂,慧遠和尚扁舟出川,時年三十二歲。慧遠和尚初抵淮南,住滁州龍蟠山壽聖禅院,主持了八年,後遷滁州琅琊山開化禅院,再到婺州普濟禅院,衢州子湖山定業禅院、報恩光孝禅院歡斷永,再到潭州南嶽山南台禅院。慧遠和尚禅學造詣日臻化境,住南台禅院時,座下禅僧如龍王琏、方廣行等都是一時龍之才,一開始對這位“師叔”并不服氣,“因請升座,設三十餘問,皆佛祖淆訛險節關捩,學者罕到之處。師随機開答,辭旨深奧,議論超詣,始大歎服,琏即率其屬環拜雲,此膝不屈于人久矣。”
紹興二十年(1150)前後,宗杲和尚(1089-1163)從衡州再谪梅州,聽聞慧遠禅師的偈頌,不覺驚駭道:“老師暮年有子如是耶?“二人開始通書交往,宗杲将圓悟所付法衣轉贈慧遠,并極口稱贊慧遠道德,爲之題真。從此慧遠禅學造詣名滿天下。
慧遠再遷住天台護國寺、國清寺、鴻福寺。住持于國清寺時的幾年後,宗杲和尚去世。
道濟和尚離開師傅慧遠禅師多年,便想去看望慧遠大和尚。道濟和尚已經是得五眼六通的羅漢真人,知曉師傅慧遠禅師在世的世緣已剩下隻有幾年的時間,曾爲師開度自己,怎麽不該看望看望。
于是道濟和尚便一路步行,來到浙江省台州市天台縣城關鎮的國清寺,想去探望探望慧遠大和尚。
這國清寺始建于隋朝開皇十八年(598年),初名天台寺,後取“寺若成,國即清”,而改名爲“國清寺”。寺廟占地面積廣大。隋代的高僧“智者大師”(智顗)在國清寺創立天台宗,爲中國佛教宗派天台宗的發源地,影響遠及國内外。唐朝時鑒真東渡的時候曾經朝拜過國清寺。日本留學僧最澄至天台山取經,從道邃學法,回國後在日本比睿山興建延曆寺,創立日本天台宗,後尊浙江天台山國清寺爲祖庭。
後來因爲唐武宗滅佛運動之下,國清寺受火毀,在唐朝會昌年間寺院荒廢殘敗。後來即重建。唐朝大中五年(851年)着名的書法家柳公權在寺後石壁上題寫的“大中國清之寺”六個大字摩崖石主刻,至今仍清晰可辨。
濟公和尚來到了國清寺,在大雄寶殿右側,看了看那裏的梅花,據說那株梅花樹是由隋代高僧、天台宗五祖章安灌頂大師親手種植的。然後濟公又去看了看隋塔,這隋塔是隋朝開皇十八年,晉王楊廣爲報智者大師受菩薩戒而建造的報恩塔。唐唐武宗時期會昌法難時受損,于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修葺。此報恩塔,六面九級,爲浙江最高的古塔之一。
濟公和尚觀覽了隋塔之後,來到了方丈樓拜見慧遠大和尚。
慧遠大和尚聞有僧人來訪,于是出門問候。道濟和尚見到慧遠和尚,方說出自己是道濟,過來看望慧遠和尚。慧遠和尚聞言,道:“風塵仆仆而來,爲師未備茶水齋飯招待,已過午時,也不知你用過食否。”
道濟和尚回道:“師傅自不必那樣客氣,道濟隻是想來看看師傅,離别多年,在他方寺院也是想念您。”
慧遠大和尚道:“你現在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人稱活佛濟公,咋也有功夫來這裏看望我?”
道濟和尚說:“一日恩師,終身爲師,徒弟隻是想歲月變遷無常,故來看望慧遠師傅。”
慧遠大和尚道:“你已是六通真人,得道解脫者,老衲心想你定是料得我住世時年不多,想着師徒一場,故來看望。其他你也不必跑來跑去看我,過些年我大概會受當今皇帝召入你近處講法主持,到時也可你我想見。”
慧遠大和尚拉着道濟和尚入了禅室,二人交談禅機。慧遠大和尚讓侍者小沙彌準備了茶水在桌子上面,然後沙彌離開禅室。
于是師徒二人交談。道濟和尚問:“師,佛性如何處之?”
“佛性本有,“以歲月磨之“,即是要下不間斷的“工夫“,”慧遠大和尚說:“工夫不到不方圜,言語不通非眷屬“,雖然“禅非意想,道絕功勳,但是非意想不是禅,絕功勳亦非道“。信取、悟得内心如來寶藏,“腳蹋實地,把得定,作得主,逐物卻物,布置臨時,向上轉去。“故參禅學道,力在轉處。迥絕諸緣,休息萬慮,善念惡念,不入思惟,佛法世法,了無記憶,放舍身心,到大休歇之地,如萬丈懸崖撒手,等同虐空,亦不起生死妄念分别之相,才有一絲毫頭見刺,以智慧劍,和聲截斷,無令相續,終不肯向光影裏着到,甘處下流,不被諸境所惑,不與諸緣作對。”
慧遠大和尚又說道:
“學道如學射,久久自中的,一句透天關,萬機俱喪迹。隻那喪迹處,咬定牙關,
痛領将去,何難之有哉?隻恐力不及、志不堅,透不盡、見不徹,飜入骨董袋裏,卒未能了得。速須退步自看。
但此“工夫“,不是有爲有作之功,是無功之功,透頂透底、徹骨徹髓見到了,“不依倚一物。不與諸塵作對。亦不起凡聖情量“,日常如此行持,即是“工夫“。如前面提到過的,慧遠住南台禅院時,門下禅人“設三十餘問,皆佛祖淆訛,險節關捩,學者罕到之處“,他們所問,既有初見佛性的見地,更多是打磨“本有之性“的工夫,“工夫“不到,必定是要被人問住的,而且也無法辨别禅宗公案的關鍵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