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顔站在手術台邊,看着男人蒼白的臉頰,問道:“要用麻藥了,你準備好了嗎?”
“嗯。”
許明澈輕聲應着。
他靜躺在手術台上,那雙溫潤的眸子望着她,笑容如春風般溫暖親切。
“小顔,不管結果怎麽樣,努力了就好。”
心裏所有的緊張與不安,以及對她的擔憂與彷徨,都在這一刻消散了。
交付他全身心的信任。
生與死,他都接受。
“好。”
慕顔點頭。
吸入式麻醉藥物透過面罩進入體内,大約十秒左右的時間,許明澈就慢慢失去了意識。
陷入了深度沉睡中。
“推到手術室。”
慕顔看向邊上的幾名醫生,吩咐着。
燈光下,虞月跟洛嶼也換上了無菌服,躺在邊上的空床上。
“慕顔,你就放心來吧,抽多少血我都沒問題。”
虞月笑着對她說道。
洛嶼:“姐,我也是。”
手術室内的所有器械都經過了消殺,落笙以及其餘幾名助手醫生全都準備完畢。
等候着下一步指令。
慕顔緩了下心神,将腦中所有不相關的東西都清除掉,全身心的投入到接下來的手術當中。
“開始吧。”
-
幽靜的長廊上,站滿了人。
“慕顔的醫術那麽好,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他們都會平安出來的。”
牧塵站在門口說着。
按許明澈的要求,手術沒有通知許家的人。
不想看見親人爲他擔心害怕。
慕臨天帶着绾音抱着兩個小家夥,也一同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等待着,看着衆人說着:“都别站着了,手術沒有那麽快出來。”
最短也要幾個小時。
閻朔靜不下心來,“我不放心他們,就站在這邊等。”
慕顔是他媽咪。
許明澈是他極看重的朋友,兩個人他都擔心。
“随你。”慕臨天沒有多說什麽。
兩個小崽崽今日特别的乖巧,也不鬧騰,就安靜的躺在那裏玩着自己的小手。
瞳孔不時好奇的望着。
“轟隆隆……”
刺耳的雷聲突然響起。
狂風裹挾着雨水,瘋狂的拍打着玻璃。
窗外天空十分陰沉,如黑雲壓境般,十分惡劣。
楚靳城吩咐人将周圍的門窗關好,确保不會有雨水滲透進來。
“啪!”
又是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走廊上的燈光忽然熄滅。
陷入了昏暗中。
“停電了。”
閻朔心驚,第一時間想到了裏面的手術,“媽咪他們還在裏面。”
不會出什麽事吧?
“慌什麽?”
楚靳城神态冷靜,語調低沉的開口:“有備用電,裏面的手術照常進行。”
所有會意外發生的情況,他都想過。
聽他如此說,閻朔心裏的那抹慌亂頓時定了下來。
暗衛很快上樓來禀報:“爺,是雷劈壞了電閘,已經派人過去修了。”
“嗯。”
楚靳城淡淡颔首。
忽然一道閃電襲來,整個暗沉的天空頓時亮如白晝。
雷鳴聲似野獸的嘶吼要将天際撕裂般。
“哇——”
襁褓裏的楚傾染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寶寶不哭,是打雷哦……”
绾音抱着懷裏的小奶娃站起身來,輕聲地哄着。
楚傾慕身體也下意識的顫動了一下,許是聽見了妹妹的哭聲,他的情緒顯然也變得有些躁動不安起來。
小小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牧塵:“應該是吓着了。”
兩個小家夥還沒滿月,那雷聲聽着怪吓人的。
绾音:“靳城,我跟你父親先把孩子抱回去,等會再過來。”
“好。”
楚靳城點頭,示意他們放心,“這裏有我們守着,沒事的。”
慕臨天帶着绾音抱着兩個孩子離開了這裏。
楚靳城盯着前面那扇緊閉的手術室門,眸子漆黑深邃,沉聲說着:“門沒開,任何人都不能上去打擾。”
“放心。”
這一點,衆人心裏都有數。
以墨走上前去,伸出小手抓住楚靳城垂在身側的攥成拳頭的手,有些冰涼,“楚爸爸,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媽媽受得傷隻要不是太嚴重,短時間内都會自動愈合。”
楚靳城低眸看着他,“我知道。”
在古族的時候,他跟慕顔親眼看到過。
“他們都有異能,一定能給許叔叔帶去好運的。”
以墨瞳孔裏充滿了希望。
知道這孩子是想安慰自己,楚靳城拉着他走到長椅邊坐下,勾起薄唇說着:“你什麽時候見我的承受能力那麽差了?”
“不差,楚爸爸在我心裏是最厲害的。”
“最厲害?”
牧塵注意到這個詞,不由優雅的笑問道:“小以墨,那你自己的爸爸排第幾?”
“當然是跟楚爸爸一樣啊……”
以墨的回答很認真,完全不需要思考,“爸爸媽媽們永遠排在第一位,是我以後要學習的榜樣。”
瞅瞅。
果然是情商高又貼心的小團子。
這回答滿分。
晨曦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小寶貝兒,你這張小嘴太會說了,會讓你雷叔叔感到自愧不如的。”
雷辰野:“……”
被一個小孩子給比下去了,應該沒有那麽……難爲情吧?
知道他們是開玩笑的,雷辰野倒是并未往心裏去,而是皺着眉頭說着:“今天的天氣不太給力。”
像是故意跟他們作對似的。
雷鳴聲一直在外面響着,就算隔音再好,手術室裏應該也能聽到一兩分。
楚靳城:“這點小問題,難不倒她。”
他臉上的神情始終很冷靜,氣息從容淡定。
隻要裏面沒出事,外面的這些就不叫麻煩。
……
手術室内。
因爲電閘突然的斷電,隻等待了幾秒鍾備用電便自行啓動了起來,周圍恢複了光亮。
由枯木煉制的藥水爲容器。
先抽虞月的血進行融合,再輸給許明澈。正在進行輸血。
“有任何不适第一時間告訴我。”
慕顔站在旁邊時刻注意着兩人的情況。
“放心吧。”
虞月微笑,聲音柔柔的消着她心頭的凝重,“爲了這場手術我養了幾個月,說不定等會不需要你們的血,用我一個人的就行了。”
不可能的。
若用一個人的血,她撐不住肯定會死。
但這話慕顔沒說出來。
“少夫人,許教授的心率有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