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澈點頭,笑如春風般溫暖。
慕顔盯着他溫潤的臉龐看了一會,忽然問出聲來,“明澈哥,你還記得自己之前答應過我什麽嗎?”
“記得。”
許明澈目光溫和地看着她,“爲何這樣問?”
“沒有,就是擔心你會對我有所隐瞞。”
她了解許明澈。
眼下她身體狀況不好,以他的性子來說很可能不會再同意她繼續治療他的病情。
“這一點,确實有想過。”
許明澈大大方方地承認,他眸子看着床上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後,輕聲說着:
“小顔,我既答應了你就不會做逃兵。”
聽着他親口說的話,慕顔心中的擔憂這才放下一些,她點頭,“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
病房裏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小崽崽咿咿呀呀的聲音。
楚靳城沒有久抱,将他放在慕顔的身邊讓她能夠清楚看見。
“聽落笙說他挺能睡的,這會好像特别精神。”
沒打哈欠沒犯困。
慕顔笑了,“醒着才好玩,總是睡着怎麽逗他?”
她伸出指腹戳着小崽崽的臉蛋,軟軟嫩嫩的,觸感像果凍一樣q彈。
慕顔有些愛不釋手,忍不住低聲感慨着:“這摸起來手感真好。”
楚靳城聽着,深邃的眸子不由半眯了起來,語調幽幽的:“顔顔,你這是有了兒子之後,就開始嫌棄我了?”
“沒有的事。”
“有。”
某個妖孽一本正經。
慕顔見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指腹撫上男人精緻俊美的臉龐,笑着說道:
“小崽崽還是個嬰兒,我家楚先生這張臉百看不厭,是我最喜歡的。”
說完,慕顔又補充了一句,“沒有排名,我家楚先生永遠在首位。”
這一句是是徹底的俘獲了楚靳城的心。
他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薄唇邊輕勾起一抹弧度,“那就再讓他陪你待會。”
醫生說慕顔需要多休息。
但見她喜歡孩子,楚靳城也就不催着她睡覺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
小崽崽揮着小手,忽然憋起嘴巴哭了起來,“哇……”
“怎麽了?”
慕顔頭一次生娃面對嬰兒,也沒經驗,她哄了小崽崽一會發現還在哭。
“我看看。”楚靳城沒讓她起來,怕扯到身上的傷口。
他抱起小崽崽檢查了一下,發現尿不濕鼓起了一大坨,“尿了,可能是穿着不舒服。”
病房裏沒有替換的尿不濕。
楚靳城喊了落笙過來,讓他換。
“爺,我也不會……”
落笙有些犯難了。
這幾天都是绾音他們在照顧着小崽崽,他雖然抱過幾次,但沒遇見這種情況。
楚靳城:“拿手術刀的手,連這都不會?”
落笙:“……”
他是外科醫生,不是婦産科的。
不過,既然大魔王發話了,那就一定是他的錯,落笙認真地說道:“爺,等回去了我就多看看視頻,看看别人是怎麽換的。”
楚靳城也不指望他了。
他将小崽崽放在床上,修長的手指撕掉他身上穿的尿不濕,然後拿起新的研究了一下,是個穿脫型的。
這就方便了。
楚靳城先将小崽崽的褲子脫了下來,然後握着他的兩個小腳丫,分别穿了進去。
剛出生沒幾天的嬰兒還很小,骨頭也比較軟。
他全程都沒敢太用力,小心翼翼的把尿褲拉扯了上去,因爲小崽崽清醒着喜歡動。
光是穿上去就花了兩分鍾。
然後見有些歪曲,楚靳城又重新調整了一下,終于穿好後心裏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這簡直比練武還費神累人。
不能讓慕顔經手。
落笙在旁邊看得一陣驚奇,“爺,你提前看過視頻學過?”
楚靳城睨他一眼,很淡定,“你以爲都是你?”
這玩意不是看一眼就會了?
落笙:“……”
忽然受到了打擊,但他不敢反駁。
小崽崽穿上了幹淨的尿褲,心情也跟着好轉起來,小嘴巴不時的嚅嗫着。
這個動作落笙見過,他自信的說道:“小少爺應該是餓了,想喝奶了。”
确實,在這裏玩了起碼兩個小時。
楚靳城瞥他一眼,“那你還杵在這?”
“我這就去讓護士給他沖。”
落笙除了會抱崽崽之外,其餘的還沒學會,轉身就朝着母嬰室的方向走。
看着窗外的大雪,慕顔忽然出聲問道:“楚妖孽,你看到慕青檸了嗎?”
醒來到現在一直沒有看到她。
那晚,她應該也傷得很重。
楚靳城點頭,“嗯,聽媽媽說她重傷昏迷了,也在這棟樓住院。”
慕臨天跟绾音他們都去看過。
“嚴重嗎?”慕顔問。
“外傷居多,人隔天就醒了,生命體征那些都平穩,在慢慢恢複。”
“嗯。”那就好。
雖然已是陌路,但一碼歸一碼。
既救了她,這份情她記着了。
楚靳城雖然不喜歡慕青檸這個人,但也知道她在船上爲慕顔做得事,說着:“顔顔,有君逸琛在樓下守着她,等你病好了之後我們再一起向她道謝。”
“好。”
慕顔沒多問。
落笙很快就将奶瓶拿了過來,遞給楚靳城,“爺,是溫的,現在可以喂給崽崽喝了。”
“我來吧。”
慕顔出聲說着。
她之前産檢的時候也看到過一些抱着孩子的孕媽媽,知道該怎麽喂。
楚靳城點頭,将奶瓶遞了過去,看着她眉目間流露出的溫柔,神色也不自覺的跟着軟了下來。
母子三人都平安,真好。
……
夜色漆黑濃郁。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落進來,室内的氣氛很靜。
慕顔睡得并不太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自己漂浮在一塊木闆之上,周圍是一望無垠的大海,望不到邊際。
槍聲不斷的響起。
慢慢的,底下海水被血液染成了鮮紅色,觸目驚心……
慕顔心口蓦地一疼,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耳邊隐約響起一道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
慕顔猛然間驚醒。
“顔顔……”
楚靳城在旁邊輕喊着她,目光很是擔憂,“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剛才,怎麽喊她都沒醒。
慕顔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心裏不由緩了一口氣,“沒事,就是剛才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