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詫異的看着楚黎川,說道:“不語那個丫頭怎麽說都是我江家的人,我從小花錢培養她長大,你想把屍骨帶回去?你憑什麽!”
江原也很是不贊同,“楚二少爺,不語是我的女兒,她的喪事該由她的父母操辦。”
言下之意,你想帶走她的屍骨未免太荒謬了些。
楚黎川冷眼盯着他,諷刺,“她是生在你們江家,但還沒滿月就被你們送去了鄉下,任她自生自滅,從來就沒有管過她的死活。”
“現在來提養育之恩,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江母反駁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不語剛出生的時候我們江家的處境也很艱難,雖然把她送去了鄉下寄養,但還是經常打電話問候的,哪裏來的虧待。”
楚黎川不想看這人虛僞的模樣,直接揭露,“據我所知,她從小到大都沒有收到過你們江家一分錢,你恨她是江原跟别的女人生的,所以她兒時被綁架時你直接打電話讓綁匪撕票。”
“不語她能考進政法大學,變得那麽優秀,完全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
江母聽着臉色當時變了下,她素來是個愛面子的,哪裏會容楚黎川把這些醜事給扒出來,那不是當衆打他們的臉嗎?
所以,她隻想今天的喪事順利進行,轉移了話題,“楚二少爺,你今天要是來給不語吊喪的我們很歡迎,可你要是來無理取鬧的,我們就隻能送客了。”
楚黎川直接無視,“她生前跟我說過,不喜歡待在江家。”
說完,隻見楚靳城手掌一揮,身後的屬下們立即走上前去就要擡棺,氣勢森然。
江原上前去阻攔,被白翼直接一把推開,無奈他隻能轉頭看向楚靳城,說着:“楚總,不語是我江家的女兒,你們在她的葬禮當天搶屍骨,這做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楚靳城:“江董,你此刻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說話,已經是我對你江家的寬容了。”
“您這是什麽意思?”江原心裏忽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爆炸案的原委,我們會徹查清楚。”
“你是懷疑不語是我們害的?”江原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但礙于男人身上極強的氣場,他隻得好好說着:“楚總,我們夫婦倆雖然對語兒沒有小女兒那麽關心,但那麽畜牲的事我們是絕對不會幹的。”
“江家雖然是小門小戶,但殺人犯法的事情半點都不會沾的。”
楚靳城隻冷漠的看他一眼,沒出聲。
靈堂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危險起來。
那些剛才還對江原羨慕拍馬屁的人,此刻發現了情況不妙之後紛紛退了一段距離,生怕被牽連了。
這江家明顯就是得罪了楚家。
楚靳城是什麽人?那可是商圈的大佬,聽說他超級護短寵妻。
他們要是再不長點眼撇清關系,被當成江家的友軍可就遭殃了。
江原自然是看見了這群人的反應,心裏大罵他們膽小,他心中思考了一會,然後挺起腰杆來嚴肅地說着:“楚總,江家的确比不上楚家,但不語是我的女兒,就這樣讓楚二公子帶回帝都去十分不妥,我不想讓她人不在了還要再被人說閑話。”
“哦?”
楚靳城冷挑眉梢,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江原:“我女兒還沒有出嫁,現在楚二公子要當衆把她的屍骨帶走,請問他是以什麽身份?”
這是打算讓人家楚二公子對一個死人負責的意思?
周圍的訪客們心中紛紛大罵江原的無恥。
楚靳城神色慵懶,“那依江董的意思,是想讓他怎麽帶走?”
“楚二公子還年輕,以後還會再遇見他喜歡的女生,我們也不需要他給語兒什麽名分,隻想讓他能堵住外面的那些悠悠衆口。”
說完,江原的聲音忍不住顫抖了幾下,臉上都是一副老父親痛失女兒的悲痛,“作爲父母,我隻有這一點卑微的請求了……”
妙啊。
以退爲進,看似是不想讓楚家有任何壓力負擔,但隻要楚家二公子替他家女兒出面澄清,那麽别人便會自動的把江家和楚家聯系到一起。
有這話題在,江家以後還能愁沒生意?
周圍的人心中不由默默地對江原的這一招點贊,這真的是遇見貴人了啊。
楚靳城沒出聲。
白翼一行人已經将棺材搬了下來,等待着楚靳城的指示。
見他不說話,江母有些坐不住了,這可是能跟楚家捆綁到一起的好機會,錯過就再也沒有了。
她擠紅了雙眼,故作傷心的說着:“楚總,我們當父母的隻想保住語兒的名聲,讓她能夠安心的走,除了這個真的别無所求了。”
“可以。”楚靳城開口了。
見狀,江母隻以爲他是答應了,心頭頓時湧起一股喜悅來,但還沒等她享受一下,男人冷漠的嗓音瞬間将她給打回現實。
“你們寫一份斷親書,此後江不語以楚黎川妻子的身份,冠我楚家的姓,葬在帝都。”
“那怎麽行……”江如熙當即急了。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态,她深吸了口氣,低聲說着:“姐姐是我最喜歡的人,她身體裏跟我一樣流着江家的血,怎麽能讓父親他們寫斷親書?”
說完,她眼眶泛紅的看向楚黎川,一邊說着一邊傷心的抽泣,“川哥哥,如果姐姐在天之靈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這個提議的。”
江不語已經不在了,憑什麽死後還能以楚黎川妻子的身份冠楚家的姓?
她根本就配不上這樣的尊貴殊榮待遇!
慕顔看着她,“你怎麽知道她不願意?”
江如熙不敢對視慕顔的眼睛,那雙清冷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的心思,她低垂下眼睑說着:“我跟姐姐是最要好的姐妹,一直都是無話不談,沒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哦,有你這樣的綠茶妹妹,她在江家的生活一定很不好吧。”
“……”
江如熙被慕顔的一句話堵得愣了一下,眸底滿是不可思議與委屈,那雙眸子眼看着就要掉下淚來。
“再哭,你容易挨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