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材質昂貴的杯子驟然砸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整個客廳裏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你告訴我,她是爲何而死?”
男人的雙眸幽深的如萬丈深淵般,異常的可怕。
傭人們全都屏住了呼吸,如履薄冰。
慕顔霧眉輕擰,她看向落笙,吩咐:“讓人準備一間客房,楚董今晚先在别墅休息。”
說完,她目光轉向楚墨淵,道:“有事,明日再談。”
音色很淡,卻透着一絲不容人拒絕的威嚴。
君清苑是楚妖孽心裏的一根刺,急不得。
沉默良久,楚墨淵起身:“好。”
幾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慕顔輕握着男人冰涼的掌心,低聲說着:“你若不喜,我們先回帝都将骨灰送回去安葬。”
都說活着的人重要。
但她清楚,那骨灰在他心裏是何等的份量。
楚靳城眼眸陰郁冷冽,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淺弧:“深情,就能彌補曾經的遺憾?”
他母親離世的時候,才32歲。
曾經豔冠帝國,是多麽優秀出衆,風華絕代的一個人。
可偏偏,慘死在她最愛的地方。
隻剩骨灰,與泥土作伴。
冰冷。
孤零零的。
“顔顔,你知道我母親是怎麽死的嗎?”
慕顔凝着他。
她沒有查過,不清楚。
楚靳城冰涼的掌心包裹住女子的小手,神色平淡的仿佛在闡述别人的事情般。
“君尉洲專斷獨行,爲她安排了政治聯姻,但我母親她喜歡楚墨淵,一心隻想留在帝都。”
“君尉洲不認她這個女兒,剝奪了她的姓氏,我母親嫁進了楚家。”
“但好景不長,君尉洲的仇人與楚嘯天裏應外合,綁架了我和母親,将我們分開關押,想以此威脅。”
“我被注射一身毒素,可她……卻葬身在了大海,險些屍骨無存……”
他的眼底盡是一片薄涼,低冷調笑:“楚墨淵愛她,卻沒有護好她。”
他的心裏是恨的。
親人這個詞,他隻覺得異常的諷刺。
幽冷低顫的聲音,聽着莫名的讓人心疼。
慕顔眼眸微顫,伸手将男人冰冷的身軀摟進懷裏,掌心輕輕的拍着他的背脊。
心頭酸澀萬分。
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
楚靳城将頭埋在女子如雪的頸間,眼底染着森然的血紅,清冽的聲音裏沒有絲毫溫度。
冷的不近人情。
“縱使他終日與骨灰作伴,又如何?”
君清苑回的來嗎?
慕顔雙手捧着他的臉龐,低頭親吻着他冰冷的薄唇,将頭抵在他的額間,聲音輕顫:“楚妖孽,你心裏承受的太多。”
我該如何安慰,才能讓你好受些?
相較于他的遭遇,她被慕青檸設計傷害,都不值一提。
至少,她是幸運的。
可她的楚妖孽,從小失去母親的痛苦,他的不幸與遺憾,誰來彌補?
勸他放下這一切,勸他原諒?
抱歉,她做不到。
楚靳城伸出雙手擁着她,唇邊扯出一縷淡淡的微笑:“顔顔,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