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軍陣被攔腰切斷,敵人就可以左右分兵從被切斷敵人的後排發起攻擊,如此一來,被鑿穿的軍隊戰線就要面臨被夾擊的困境,如果這支軍隊不是被思想鋼印洗腦的部隊,那基本上敗局已定。
很顯然,金塔納子爵不會認爲查理的第一步兵團是有思想鋼印加成,永遠不會崩潰的強軍……
這就是金塔納子爵敢于帶人發起沖鋒的原因,哪怕他的騎兵很少,但哪怕有兩三個騎兵能鑿穿敵軍戰陣,開出一條口子來,後面的步兵就能湧進去,将口子徹底撕裂,将查理的第一步兵團攔腰截斷,然後分割包圍夾擊!
到了那時候,金塔納子爵就能反敗爲勝了!
沒錯,到了現在的局面,金塔納子爵自然能看出來,他的部隊處于絕對劣勢的狀态中。
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打下去,營地内占據多數的民兵和征召民夫根本無法集結,混亂無比的部隊面對攻入營地的敵軍,頃刻間就會崩潰。
而人數太少的披甲精銳,也不可能頭鐵的拿自己的命去争取時間,金塔納子爵沒那麽大面子讓所有的披甲精銳玩命……
畢竟,金塔納子爵不是拿破侖!
當然,金塔納子爵在面臨危局的時候,可以帶着自己的親衛提前跑路,混亂的營地拖延敵軍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更何況金塔納子爵有馬。
但金塔納子爵不甘心啊,這些部隊是他領地内幾乎九成的戰力,領地裏隻留下了維持基本治安的民兵,如果他跑了,那就意味着他的子爵領的防禦力比查爾斯子爵領還弱……
到時候,法克男爵帶着大部隊攻入金塔納子爵領,他是投還是不投?
所以,金塔納子爵下定決心,拼一把。
萬一赢了呢?
這個時代的火繩槍精度感人,金塔納子爵覺得上帝如果眷顧自己的話,他沒有被擊落下馬,就可以鑿穿敵人那單薄的三列橫陣。
火繩槍可沒有刺刀,射擊完的火槍兵甚至連換武器的時間都沒有,全速沖刺的戰馬速度還是很快的。
對面響聲連成一片,白煙飄起的時候,金塔納子爵臉上陡然露出興奮之色,因爲他沒有感覺到疼痛。
但下一秒他就感覺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胯下的戰馬仿佛脫力一般,馬前失蹄在慣性的作用下将他甩向前方。
蹭了一臉泥的金塔納子爵,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手中的旗幟,他用盡全身力氣,忍着身上傳來的劇痛,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揮舞旗幟讓身後的部隊繼續沖鋒。
然而,金塔納子爵沒等爬起來,對面又一次響起成片的齊射來!
金塔納子爵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火繩槍的裝填速度不可能這麽快!”
金塔納子爵很清楚銜接這麽迅速的第二輪齊射對他身後沖鋒的部隊意味着什麽。
他連忙擡頭向正前方望過去,隻見,第一排敵軍已經半跪在地上,剛剛開完槍的第二排敵軍也跟着跪立在地上,早已站好瞄準的第三排敵軍,驟然扣動扳機。
查理所部執行的排槍戰術,在他上輩子的排隊槍斃時代很常見,就是一排射完後跪下讓出空擋第二排齊射,以此類推,後面一排排接連不斷齊射,在短時間内打出成噸的傷害來。
不過這種戰術在燧發槍主宰戰場的年代裏,效果一般般,因爲打完齊射後的士兵跪在地上,裝填速度并不快,所以在幾排士兵打完齊射爆發了一波後,下一輪齊射需要等不少時間。
這段時間足以讓敵軍發起刺刀沖鋒!
所以到了曆史上的拿破侖時代,這個戰術被使用的次數就下降了。
大家更傾向于近距離來一波狠的,然後直接上刺刀沖鋒,或者是玩徐進式排槍射擊,邊打邊前進。
不過,在這個隻有火繩槍普及的年代裏,查理的戰術還是很新鮮的。
連裝備了燧發槍的線列步兵跪在地上裝填都緩慢,更不用說火繩槍了,所以這個時代任何一個指揮官都會明确規定,士兵不準蹲着或跪着裝填彈藥!
必須站直了裝填,這種姿勢裝填效率是最高的。
三輪齊射後,金塔納子爵面色茫然的站起身來,轉頭望過去。
不出意外的,跟在他身後的沖鋒隊伍崩潰了……
如果是拿破侖帶領的法軍,或許能在挺過三輪齊射後繼續刺刀沖鋒,但金塔納子爵的部隊跟拿破侖的軍隊根本不是一個時代的,這裏主要指的不是武器裝備,而是士兵的思想覺悟。
金塔納子爵不甘心的雙手用力揮舞手中的旗幟,但這時候沒人在意金塔納子爵手裏的旗幟,因爲查理已經下達了沖鋒的命令。
打退敵人的進攻,然後發起沖鋒,這是正統指揮官的常識!
金塔納子爵聽着身後的呐喊聲,剛想轉回身來,突然被一股巨力砸在後腦勺的闆甲頭盔上,金塔納子爵一陣眩暈,等他恢複清醒的時候,四肢已經被牢牢控制住了。
身邊還傳來年輕士兵興奮的聲音:“别讓他掙脫了,我們要抓活的,穿的铠甲這麽好看,最低也是個騎士老爺!”
跟随金塔納子爵沖鋒的部隊不知道金塔納子爵是否活着,但大多數人都親眼目睹金塔納子爵馬前失蹄的情況,再加上三輪齊射帶來的大量傷亡,他們心中最後的膽氣已經被打破了。
一名躺在血泊中的金塔納子爵領的騎士,捂着胸前铠甲上多出來的血洞,瞭望着天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回憶曾經的過往。
直到一個大腳丫子蓋在他的臉上……
“殺!!!
勝利屬于法克男爵!”
麥當勞騎士興奮的驅使着胯下的戰馬,後發先至,沖入了滿是潰兵的敵軍營地。
緊接着,麥當勞騎士連同麾下的士兵,就齊聲高喊:“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殺!”
循環播放的喊話,讓營地裏的金塔納子爵領士兵成片放下武器,跪地舉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