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待在大樓裏是絕對不妥的,魔修若真有仁德宗副宗主的能耐,未必不會将大夥兒一鍋端。
可現在空中地面皆已布置好探測氣機變化的預警之物,一旦有不正常的力量聚集,馬上就會被修士知道方位,進而能及時引導大陣攻防。
而對付魔修的攻擊,最好就是以攻爲守,魔氣可腐蝕靈氣,被動防禦事倍功半,若以火行之力,直接對撞魔修的攻擊,才是上策。
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來,戰線上的燈塔便已點亮,後方營寨更是升起了一座仁德城級别的千丈燈塔,光芒照射過來,不管地面還是極高的空中,全無死角。僅就照明來說,與太陽幾乎沒有區别。
大家都關注着魔教迷霧大陣的變化,對最後一縷自然光線的消失都毫無察覺。
可魔修似乎并不打算暫停大陣運轉,給修士來了個虛實難測。
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也沒見魔修發起任何攻擊。
這可把修士難住了,有心指揮大陣對着可能是陣位的山頭轟炸吧,可定然會引起早已布置的裝置警鈴大作,如果魔修趁機偷襲,在一片預警聲中,就很難分辨哪些氣機變化是修士搞出來的,而哪些氣機變化是魔修搞出來的。
大家互相神識傳音,
“難道就這麽耗着?”
“老文,預警法器可以同時關閉然後再同時開啓嗎?”
“想啥呢?煌煌十數萬個裝置,即便把文某的識海榨幹也操作不了,都是插上靈石自動運行的。”
“那豈不是束縛了咱們自己的手腳?”
“被束縛手腳也總比被瞬殺好吧”。
“或者咱們移兩座大陣去還沒布置預警裝置的正北方向,彼處雖然射界較差,但總之還是能攻擊到一些山頭的。”
“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魔修被團團圍住,他們尚且不急,咱們急什麽?”
“紅議同樣穩如老狗,想來也是覺得不應自亂陣腳,魔教上萬的中低階魔修,他們可不一定有修士的辟谷丹之類的丹藥,群山靠近東邊的生靈大概在魔修升起大陣之後就桃之夭夭了,要想弄點吃食也不見得有多容易,之前探查過,魔修可沒有在山上種植任何作物,就算他們各自的洞府裏能搗鼓出來一點吃的,又能堅持多久?”
“而且魔修這個遮蔽天機的大陣,無論怎麽看,都至少是大型法陣之上的級别,日夜不停的運轉,他們的魔晶總有告罄的時候。”
“隻要咱們不急,急的就是他們。”
“不管大陣還是修士,咱們都可以輪流警戒,不虞與之消耗。”
群山東麓以及整個碎石灘塗被燈塔照射得猶如白晝。
陳弘毅與謝小明被分至一組,就離着迷霧東北方向三十來丈的碎石灘上警戒着,一人身前立着一塊盾牌法器,要多顯眼有多顯眼,兩人就隻當魔修都是瞎子似的,伸出腦袋朝迷霧各個方向張望,連頭頂也并不輕忽,而且衆人經過分析,化神魔修要對正面的修士予以打擊,最劃算的打擊目标就是正東方的修士大陣,那裏聚集了川議紅議兩家的最強力量,如果魔修有什麽大範圍,大威力的手段,肯定是朝着正面那裏使。
修士這邊基本已經是明火執仗的架勢了,把魔修任何可能的打擊手段都計算在内。
隔絕神識之物更是到處都有安置,魔修隻能以肉眼瞄準目标,就比如兩人身前的盾牌法器,魔修若是隻以神識掃描,這麽顯眼的目标便會消失。
衆人猜測,魔修最有可能就是先在他們的迷霧陣法之内,醞釀個大火球大水球之類的法術,積攢到一定威力之後,再抛投出來,這樣才有可能在法術聚能階段躲過修士的探查。
修士估摸着魔修也不會使用五行法術,多半會以魔修自己的法術襲來,那都無所謂,反正攻擊一離開迷霧,總會第一時間被無處不在的預警法器感知,然後以幾乎是沒有延時的神識進行前線預警,料無大礙。
速度過快的法術就不可能有多大的威力,更遑論大範圍攻擊,那種法術都是修士鬥法使的,基本不可能有群攻的能力。
所謂世間難得雙全法,要威力大的,還能覆蓋範圍大的法術,就沒有瞬間就能操持得起來的。
周天五行大陣威力巨大,那也是擺好了之後才能有用武之地,加上替補修士,上千人都要各就各位各司其職才能奢談攻防之事。
化神修士也就是本體顯着強于元嬰修士,而運使法術神通之類,本體又不出多少力,主要就是靠丹田之内的元嬰小人攢勁,化神魔修的本體究竟徹底壓制甚至是魔化元嬰沒有,都值得懷疑,因此,修士俱都是不怎麽擔心的。
修仙九境的原理一旦搞清楚了,自然就能破除很多不靠譜的傳言,化神前中期修爲至少在體内元嬰上,并沒有神通廣大到無法揣摩的程度,但越接近圓滿,肯定就越不好臆測了,那時候說不定真就能随手發一個法術,都是速度又快,威力範圍又很大的效果。
不過修仙世界之前連化神中期的修士都沒有,化神後期直接就當他不存在了,修仙世界都沒有的,魔修能有?魔修要能如此逆天,至于鬼鬼祟祟見不得光嗎?
今夜多半都會有一戰的。
修士已經先聲奪人,魔修也不能不考慮個士氣的問題,畢竟也是上萬人聚于一處,高階魔修不出面殺一殺修士的嚣張氣焰,越到後面,越難控制局面。
果不其然,東邊東南和正東邊的元嬰修士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迷霧有異,果斷傳回預警信息,再仔細觀察,發現迷霧與群山山頂持平朝着正對修士大陣的方向,逐漸有迷霧正在極不自然的翻滾蒸騰,好像有什麽物件正欲破口而出。
經過幾息時間的拉扯,一隻漆黑大手終于破迷霧而出,燈塔的光芒映照其上,看似也空無一物,仿佛這隻漆黑大手并不隻是漆黑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