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之名如雷貫耳,今後咱們後進小輩定要當面請教,還望大長老不吝指點。”
沙榮早已不是窩在沙子裏的土坷垃了,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豪爽的微微躬身抱拳說道,
“仁德宗沙榮見過諸位道友,”
随後站定,又開口說道,
“本宗有教無類,其實隻招孩童爲弟子,那是事出有因,諸位熟悉的本宗副宗主,志大才疏,好在尚有自知之明,曉得指點不了已經有了深厚根基的修士,因此才出此下策。”
“不過沙某既然于宗門任職,自然有義務促使大家共同進步的,這樣,沙某做主,紅議有一個算一個,凡元嬰修士全部錄爲本宗記名弟子,每三十年開一次大課,兩次單獨解惑的小課,當然,本宗最重仁德禮儀,諸位心中有數便好。”
待衆人激動道謝之後,接着又若有所指的說道,
“諸位須知,今,天下有變,風起雲湧之際,正是諸位大顯身手之時,諸位的修爲進展,前途命運,也許較之千百年來,會有極大的變化,沙某斷言,境界提升應該不似以往那般費勁,此乃天地意志,諸位不可不察。”
衆人雖聽不太懂,卻都把每一個字都牢牢記在心裏,回去之後再掰開了,揉碎了,慢慢分析,或有所得,也未可知?
沙榮哔哔完了,沙天罡又開始與大家見禮,
“仁德宗沙天罡見過諸位道友。”
“副座風采不減當年,隻是回想副座召集野狗蕩衆修議事之景,仿佛便在昨日,五十餘年彈指一揮間,于紅議,于宗門,都經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妾身亦不知該如何道出心中感想,便重呼一聲 沙老 表達敬意”。
後面衆人也同唱,“沙老”。
沙天罡捋着胡須,呵呵直笑,說道,
“宗主需修煉神功不便分心,大長老于具體事務也需慢慢熟悉,老夫擔着指點弟子的重任,許多年都少與諸位親近,不過宗門也慢慢有了條規成例,之後老夫就輕松多了,今次大規模開啓探索南方之舉,少不得與諸位合作的。”
見聊得差不多了,那邊廂川議衆人拉扯半天也大緻排好了隊形,而且知道兩家不怎麽對付,宗門也不能強行把他們捏合在一起,否則隻能适得其反,好在兩家心裏都非常有數,宗門就更加不便過問了,于是夏嬰開口道,
“諸位舟車勞頓,想來早已疲憊不堪,本宗已收拾好住處,大家不妨入城稍作休整,晚間本宗給大家接風洗塵,人人皆不可缺席哈”。
“遵宗主法旨”。
衆人拱手告辭,自有數位一代弟子以作向導,不提。
林子三友自然分到一間大房,還來不及交流,便接到祝人秀通知,若不想誤了晚間的大宴,須盡快與大陣彙合,待營盤打牢,方可返回此處。
方才與宗門弟子閑談,才知此城命名爲仁德城,而宗門的意思,并不打算經營此城,而是留給紅議川議處置,宗門弟子是一定會跟随宗主繼續向南的,宗門一日不停止探索,弟子便一日不停下腳步。
那位一代弟子朗古,語氣非常斬釘截鐵,仿佛天地萬物,宇宙虛空,都擋不住他們前進的決心。
不到甲子歲數的元嬰真君,自信爆棚那是與其修爲相得益彰,沒誰會覺得這位是在胡吹大氣,反倒認定,“本該如此”。
而胡月就不需要忙活具體事項了,她此刻正在房中與宗門另一位一代弟子胡莫問聊天。
這位胡莫問真君,幼時可是胡月親自拉扯長大的,彼時視如己出,幾乎就是一對母女,連着相貌都有七八分相似。
但那畢竟隻是八歲之前,五十餘年的宗門生活雖不至于就能磨滅童年記憶,但行事風格已然大相徑庭。
兒時外向活潑的胡莫問此時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宗門服飾更添出塵的氣質,仿佛天外仙子降落凡塵。
隻見她筆直的打坐于蒲團之上,開口說道,
“月姨近來可好?”
胡月一愣,不應該稱呼道友嗎?這兒時的稱呼連胡月自己都忘記了。
“自然是好的,本族跟着紅議,紅議又跟着宗門,近些年都發展的遠超預期。”
都是元嬰修士了,閑聊未免過于浪費壽元,于是胡月趁着兩者相熟的關系,馬上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方才大長老說提升境界不似之前費勁,莫問可知其中何意?”
“大長老許是感應天象得出的結論,這類感悟,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不過以莫問看來,結合現今實際,可以理解爲,之前提升境界困難,或許有着相關助力之天材地寶,早已于修仙世界消耗殆盡的緣故,之後随着不斷開拓,這類天材地寶必定重新現世,便如千年幻風花,月姨應該是試用過的,短短年月,不就連破兩個小境界,成就大修士之尊了嗎?”
胡月聽的連連點頭,她自己也有這種猜測,從胡莫問這裏得到了明确的印證,自是喜不自勝,若能再進一步,可就是另一番天地咯。
隻聽胡莫問又說道,“天地給每位修士的機會都是大緻均等的,可誰能把握得住,誰又會失之交臂,甚至握住了機會都白白浪費,就是個人際遇與自身閱曆手段和對天地萬物的了解息息相關的了,比如郎歡叔,與月姨際遇雖同等,可成就卻是天差地别,月姨以爲然否?”
胡月仔細咀嚼着胡莫問的話,透露的意思應該是說,個人際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自身閱曆手段以及加強對天地萬物的理解,這些卻是可以自己努力提高的,統稱爲自身底蘊,是腳踏實地的,并非虛無缥缈的。
自身底蘊積累得足夠,一旦天降機遇,兩者結合,方能有所成就。
胡月豁然開朗,道理通常都非常簡單,所謂大道至簡,人人都難以理解的道理便稱不上道理,或者分明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卻被包裝得雲裏霧裏,那必然是有賊人别有用心。
胡月一通分析,感覺自己的閱曆真實客觀的咔咔上漲,也是喜不自勝,于是調笑道,
“本宮的小莫問短短年月竟生就得如此聰慧,可有秘法傳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