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祝人秀親自過來呼喚林中三友,其實這三位哪是在修行,一直都在神識交談,自然裝模作樣回應一番。
他們早就感應到飛舟減速,想來接近目的地了,于是跟随祝人秀彙同其他從艙室中出來的衆修士一同朝甲闆走去。
來到甲闆上,發現飛舟的防禦護罩已經關閉,速度也降到了尋常金丹修士的飛行速度。
朝南望去,隻見一座方形巨城屹立在沙漠和森林之間,一半位于沙漠,一半深入森林。
同樣一座千丈高的燈塔閃着菊黃色光芒,讓人難以移開目光,燈塔最高處向下數丈距離,懸挂着一面巨大到難以想象的旗幟,正在迎風招展。
正面黑描白底,繪畫着在雲霧中若有若無的,傳說中上古仁德宮的本體形象。
背面金描金底,顯示着陽光普照之下流動蒸騰,仿若夢幻泡影般的大沙漠景象。
于兩面畫幅正中最頂上,原本應該是太陽和月亮的位置,以牛犁和紡錘替之,牛犁在沙漠上方閃閃發光,如大日,紡錘在仁德宮頂上撒下柔和光華,如明月。
面對着巨大的宗門旗幟,祝人秀尤其慚愧,連十八矬貨都很早就搗鼓出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圖騰标識,可紅議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琢磨出一個拿的出手的圖騰标識,因此,處處都被川議壓上一頭。
果不出所料,往西邊望去,川議同樣十二艘大型飛舟緩緩滑行,區别就是每一艘飛舟船頭,都升起一面大型旗幟,即便離着幾十甚至幾百裏都能隐隐約約看見,其上繪制的巨艦博浪前行之圖樣,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祝人秀下意識的望了望旁邊飛舟光秃秃的船頭,咂摸咂摸嘴,心說,
“待會抽空須得與胡月商議商議,随着紅議規模越來越大,再沒有一個統一的圖騰标識,就真有些不像話了”。
仁德宗早已爲兩家劃定了飛舟停靠之地,已有宗門弟子上船接引。
而巨城北門大開,城門外怕是有不下數萬弟子分列門洞兩旁,整整齊齊絲毫不亂。
當先三位,老熟人仁德宗副宗主沙天罡位于右方,中間氣宇軒昂英姿勃發的中年大漢想必就是仁德宗宗主之尊了,左邊一位中年大漢卻沒人認識,身着宗門長老服飾,隻看站位,仿佛比副宗主地位更高,宗門之内有這麽個職位嗎?
其後是三十位第一代宗門弟子,分列三人側後,觀其氣息,全是如假包換的真君修爲,少的那十位大概是留守在野狗蕩的仁德宗山門之内,其内還是有數千甚至上萬名的第三、四、五代弟子的,以真君修爲督促指點這些弟子修行,至少金丹期不成問題。
一代弟子之後整齊分列城門兩邊的就是那傳說中的三萬六千位全部結丹的第二代弟子,這裏大概三萬整,肯定也留了大幾千的弟子在山門之内。
整個位于此地的仁德宗全員都于城外親迎兩家的遠征隊伍,可謂禮數到家,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了。
當然,也不是誰都能入城與宗主一叙的,大多數兩家的修士都還是被自家的各堂堂主安排到了巨城南邊兩側安營紮寨,這是先前就定下了的,即便仁德宗也不好置喙。
特别是内事堂與外事堂各自的十座大陣人員第一時間都必須先至大軍紮營地點左近參與戒備,這也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不宜更改。
如果大家行動迅速,也許還趕得上宗門于城内擺下的夜宴。
指揮大陣的元嬰老怪是先得跟着胡月觐見宗主的,否則便是失禮,忙的腳不沾地的郎歡都隻能交代助手之後飛至紅議所在的飛舟。
其他元嬰修士都按照内事堂執事修士的引導迅速于胡月搭乘的飛舟上集合。
總共四十四位元嬰修士,大緻排列了一下,最前三位,胡月居中,郎歡祝人秀分列左右,餘下四十一位卻不好安排,隻好把資格最老的伍明提到前排祝人秀右邊站定,餘下四十位便可十位一列,整整齊齊位于前排四人之後。
迅速調整了站位,立即就以飛舟上的隊形飛身而下,能趕在川議之前觐見宗主,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勝利,所謂:先拔頭籌。
而川議那十八位,是站第一排,還是怎麽安排,估計都要拉扯一陣。
紅議衆人于宗主面前十丈之外降落,各自對衣着發飾稍作整理之後,由胡月帶領,昂首闊步,整齊向前。
剛剛站定,宗主三人就熱情的迎了上來,夏嬰抱拳行禮,洪亮的開口道,
“仁德宗夏嬰見過諸位道友,道是:遠親不如近鄰,宗門初創,尚不及與諸位友鄰親近,某之罪也,今次又麻煩大家,實在過意不去,少時,酒宴之上,再行賠罪。”
胡月之前也是從沒接觸過夏嬰,今日一見,心中有數,大概屬于性情中人之列,也是真心喜悅,一旦确定宗主性格,而後諸事皆能有的放矢。
于是抱拳拱手,微微低頭,開始自報家門,
“野狗蕩散修組織紅塵四合胡月,攜衆道友,見過宗主。”
後面紅議諸位也整齊劃一的唱道,“見過宗主”。
夏嬰連忙還禮,“諸位有禮,諸位有禮。”
待大家都擡頭挺胸之後,夏嬰左手需引沙榮,爲紅議介紹道,
“這位,沙榮沙道友,坊間俗稱:大沙漠之主,現爲本宗大長老,可替夏某代理宗門任意事宜,或許之後于諸位多有叨擾,諸位卻不可失了方寸,該如何應對便如何應對,夏某爲大家做主。”
紅議衆人一陣壓制不住的騷動頓起,修仙世界已知的唯一确定的返虛境界修士便在眼前,怎能還保持得住不至失态?
不過片刻大家便平靜下來,宗主剛才不是說這位今後會與大家多有接觸嗎?機會多的是,此時失态,反倒被看輕了。
于是紛紛調整心态,一時古井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