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如今再次相聚,已事無不可對人言,因此連法力護罩都不安排,直接開口聊天。
鍾北山大緻情況都不掌握,當然要從兩位口中了解了解當下的情形,再考慮之後的行止,于是放下茶盞,問道,
“據鍾某所知,這川議和紅議雖都是野狗蕩勢力,卻并不融洽,怎麽如今居然同在此處。”
葉楓說道,“葉某于三十年前,常兄于二十年前結嬰成功,見鍾兄尚在閉關,自是不便打擾,便結伴同行,先是來到野狗蕩的仁德鎮盤桓了一些時日。”
“慢慢打聽近期的情況,得知左近的仁德宗不但早已營建完畢,而且宗主副宗主都已回歸,于大約四十年前大開山門,廣納弟子。”
“一次便招收了三萬六千名弟子,當時據說引得修仙世界轟動一時。”
“此後每隔十年也會照例開一次山門,招收弟子數量就數百數千不等了,再未大規模擴充山門。”
“之所以要着重爲鍾兄解說此事,隻因爲如今這仁德宗可堪稱威勢不凡,五宗合議與之相比都稍落下風。”
“哦”,鍾北山來了興趣,自己過來時,還本能的試圖窺視仁德宗,不想本能竟如此給力,仿佛這仁德宗會與自己的前途命運頗有關聯。
葉楓繼續說道,“招收了那三萬六千名弟子之後,仁德宗倒是風平浪靜,幾乎從無弟子外出,大概宗門一心隻是教授弟子功法,外人也無從得知。”
常新這時接過話題,由他解說道,“就是常某與葉兄盤桓仁德鎮那時,也就是那批天量弟子入宗二十年後,有一日,仁德宗突然山門大開,卻不是招收弟子。”
“無以計數的弟子,攜各種法器法寶便徑直殺向當時已然形成規模的沙漠之城。”
“也不進城,隻是在城外稍作休整,便沿着已經繃于空中的南北主絲,換乘兩艘大型飛舟,往沙漠更深處進發,并一舉跨越百萬裏之遙,在沙漠的另一端迅速建立據點,咱們是沒去過,聽說也是建的一座巨城。”
“而連接沙漠那一端巨城的超遠距離傳送法陣就位于此地,仁德宗嚴令紅塵四合與利涉大川兩大勢力護衛傳送陣安全,不得有誤。”
“這不,兩家再不對付,也知失陷了傳送陣那絕對是滔天大罪,誰也不敢多哔哔,全都老實了,于是經過雙方商議,川議以痛宰一筆的價格,轉讓了沙漠之城一半的産權,而傳送陣的位置則是兩家各護衛一處,互爲備份的傳送法陣。隻要不是兩家同時失陷,都問題不大。”
“而咱們效力的紅議,當時看似被川議狠宰了一刀,結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自從傳送陣建好之後,沙漠之城的地價那簡直是一天一個價,到今日,反而因爲那一半的産權賺的盆滿缽滿,怕是數百年都不愁靈石了”
“卻原來,仁德宗不忘幫扶老鄉,竟是給了兩家一場潑天的富貴。”
“有了靈石加持,川議紅議都是實力暴漲,紅議除了本身土着部分的二十多位元嬰老怪之外,還聘請了十餘位挂名外事堂各分堂副堂主的元嬰散修加入勢力之中,葉兄與常某就是所謂紅議外事堂沙漠之城分堂的副堂主。”
“哈哈,恭喜兩位,竟有如此際遇,那麽仁德宗呢,于這沙漠之城是個什麽身份?”
“什麽身份?沒有身份,仁德宗弟子除了辦差時偶爾經過,根本從不涉足此城,除了最先嚴令兩家護衛法陣之外,再無任何交集,那派頭,比之五大宗,都還要裝得更加徹底。”
“常某與葉兄二十年來,除了見過一位大約是負責宗門采買的名爲廣至清的年輕真人之外,根本沒見過其他仁德宗弟子。”
“想來仁德宗弟子不是在沙漠南端打拼,就是在宗門内潛修,尋常真是難得一見。”
鍾北山久于老林子裏閉關,今日道友齊聚,也是非常開心,對着滿桌子飯菜自然也要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說道,
“那麽二位爲何加入紅議而非川議?彼時,川議可是事事都走在紅議前面,顯然其内高人不少。”
葉楓笑道,“即便現今,也仍是川議處處走在前頭,咱們紅議在後面有樣學樣,這内事堂外事堂就是川議搞出來的,紅議稍一了解,便是拿過來就用,名字都不帶改的。”
鍾北山來了興趣,問道,“何爲外事堂、内事堂?”
常新解釋道,“内事堂就是紅議或川議原本的班底,高層考慮到如果把後面加入的修士混在一起,很可能使最先的老班底離心離德,所以設内事堂,與後面補充的修士分開管理,互相基本不發生交集,就杜絕了那種後患,隻此一計,就絕非等閑之輩能夠籌劃的,鍾兄說的不錯,川議之中确有高人。”
“而外事堂,自然就是新進加入紅議或川議的修士任職之處了,單就紅議,整個外事堂的修士,怕是不下十萬之衆,川議或許更強,常某與葉兄之所以看重紅議,恰是看中了紅議的弱勢。”
“願聞其詳。”鍾北山興趣更甚,弱勢有什麽可看中的。
葉楓解釋道,“紅議幾位首領心裏明鏡似的,知道于籌謀企劃之上,比之川議多有不足,因此,從不貿然施行任何可能遭災引禍之舉,行事特别小心謹慎,其結果就是,别看川議處處占先,紅議也總是狼狽跟風,其實實際的好處,拿得并不比川議來得少,關鍵是穩妥啊,也不引人注目。
“并且紅議也并非事事照搬,比如,川議把外事堂和内事堂的修士以标識顔色區分開來,這條就被紅議摒棄,并怒斥川議衆賊首,人爲把修士分作三六九等,必遭天下修士唾棄,可見,紅議也并非沒有自己的堅持,基于以上考慮,葉某與常兄選擇加入紅議。”
鍾北山一陣權衡之下,也認可了兩位的選擇,有道是“出頭的椽子先爛”,川議看着風光無限,之後會如何,還真說不準。
“那還得二位道友替鍾某引薦引薦,咱們三兄弟供職一處,豈不快哉。”
“那是自然,紅議對身家清白的元嬰修士可是來者不拒的,有咱們作保,此事當無任何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