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北山絲毫不敢大意,真如剛踏入修仙世界一般,懷着期待向往,揣着緊張不安,從打坐吐息開始,緩緩納氣入體,存于丹田,然後再根據功法所授路線,靈氣自丹田滾滾而出,于全身經脈往複遊走。
達到一定階段,就練習功法附帶的法術,鍾北山是百年一遇的單靈根修士,火靈根不僅戰鬥力天生強大,更是修仙百藝之中煉丹煉器等等宗師,大宗師的不二人選。
他的入魔又與那兩位渴求增長修爲的夥伴大不相同。
于他這種天靈根修士來講,增長修爲如同吃飯喝水,晉升元嬰也是水到渠成,元嬰還如此靈動。
意氣風發的鍾北山辭别了閑雲野鶴般的師父尊俎子,自然是要遊曆一番。
可修仙世界困于一隅,所過萬裏也如同一裏之地,完全沒有期待中,遊行天下,增廣見聞的收獲。
一狠心,一咬牙。
就鬼使神差的便朝着傳聞中的死地大沼澤進發,并豪言:餘者畏之如虎,鍾某視爲通途。
如此拔尖的人才到訪,魔神自是欣然笑納。
道友你切記,天賦再高,也得穩住,千萬别浪。
人人都說那是死地,那就定然是假不了的,沒必要與天下悠悠之口對着幹。
鍾北山從人人豔羨的天才修士,至人人喊打的魔修餘孽,如此大起大落,可謂是把該經曆的、不該經曆的人生閱曆都通通飽嘗了一遍,千般滋味湧上心頭,卻不足爲外人道也。
練氣,築基,結丹,化嬰。
整整三十年時間匆匆而過,至此,魔修鍾北山終于換回了散修鍾北山。
長籲一口氣,鍾北山起身撣掉身上灰塵,感受着四周微弱的靈氣,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走出自己洞府,打算走訪一下兩位夥伴,他閉關五十年,全然不知身外之事,甚至都不知道時間流逝,以爲也就是花了不到十年時間而已。
誰知兩人竟都不在,還好有神器傳音符,否則當真進退失據。
掏出一枚留言之後略作等待,尋思着不會是這兩貨遠離了傳音範圍之外了吧?
傳音符自然是有距離限制的,以品級不同分爲百裏傳音符,千裏傳音輔,萬裏傳音符,萬裏之外就得使用傳音法寶了。
鍾北山收起這枚百裏傳音符,又掏出千裏傳音符,一通操作仍不濟事兒。
幹脆掏出最爲珍貴的萬裏傳音符留言。
這次很快就有了感應,此時方知時間竟已過去了五十年。
常鋅和葉楓都已先後結嬰,借碎丹之後的修士本能以及其後的三九大劫,雙雙都幹淨利落的斬斷了魔修的一切留存,先于自己重獲新生。
葉楓還是葉楓,常鋅卻變爲了常新,都是散修身份。
兩人正于仁德宗麾下紅塵四合這個散修勢力當中任職,跟随紅議探索沙漠,現在正在沙漠第一城之中休整。
詢問得知,所謂沙漠第一城便是川議于沙漠三百裏深處,第一個點亮燈塔法寶的那個地方,自己也曾舉目遠眺真真正正見識過的。
想想也對,川議紅議都是野狗蕩的勢力,甜不甜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這兩夥勢力共用一城也很合理。
兩人大約日子過得相當不錯,開口便是,趕快舍了林中三友那處狗窩,速來與哥哥們彙合。
口氣都和從前不一樣了,如果沒記錯的話,老子才是發号施令的那個人吧?
一起叛出魔教的兩位道友有了落腳之地,鍾北山自然高興,過去投奔也是應有之義。
隻是臨走前,尚需了結掉一切手尾。
主要就是探查洞府是否尚有魔氣留存,他自己這裏倒是信心十足,對其餘兩位卻馬虎不得。
于是仔細探查一番,确定無誤之後,才以大石封住入口,并不破壞洞府,行那欲蓋彌彰之舉。再不留念,轉身出了林子,朝着幻風城方向極速飛去。
路過五宗合議位于野狗蕩的地盤,往北稍稍一打眼,也期望看看傳說中的新晉大宗仁德宗的廬山真面。
結果卻是啥也看不見,仁德宗顯然是籠罩于法陣之内。
鍾北山心中吐槽,“大宗都是同一個鳥樣,看他一眼,他都感覺是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道貌岸然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虛僞。”
捏着鼻子匆匆穿過野狗蕩,進入幻風城外圍。
離着老遠,便看見一座圓形巨城的巍巍輪廓,與離開之前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特别是一座燈塔法寶,整體高達千丈,頂端散發出明亮的黃色光芒,不管從哪個方向看去,皆無任何變化,當真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連鍾北山這位元嬰老怪都不得不感慨修士造物之神奇瑰麗。
既然來都來了,自然要故地重遊,并且兩人告訴他城内有專門通往沙漠第一城的傳送法陣,對所有修士開放。
還不收費,修士自己把靈石放入法陣即可。
但若破壞傳送法陣,鎮守修士會将其擒拿,挂于燈塔法寶百丈之高處示衆。
鍾北山與葉楓類似,隻是多了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尊,修仙世界也無人知其魔修經曆,因此不須隐姓埋名,即便有魔修出面舉報,也大可倒打一耙,根本不虛,于是大大方方報上名号修爲,進到城裏。
本能的避開了名義上屬于五大宗外加仁德宗的地盤,朝着離位地辟區集鎮而去。
集鎮也早比之前光鮮亮麗得多了,再不見塵土飛揚,隻見得修士人來人往,匆匆而過,傳送陣之處不時便閃爍微光,表示有人正前往沙漠之城。
鍾北山也無意閑逛,借傳送陣離開了幻風城。
完成傳送之時,鍾北山便已身處這處号稱沙漠第一城的熱土之上。
常新和葉楓早早便等候此處,隻見兩人依舊身着慣常穿着的黑色和灰白衣袍,葉楓形象除了更顯年輕了些之外,并無變化。
常鋅卻是徹徹底底換了副相貌,要說若是特别熟悉之人大緻還能略略看出端倪,可對一般人而言,已經就是另外一個修士了。
那真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幾分似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