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第二批弟子差不多結丹,才是仁德宗大舉行動的時間,距此時大約還有三十年左右。”
張某強調道,“諸位,這不到三十年,就是留給川議發展的時間,可别到時候,咱們連跟在大宗後面撿拾殘渣廚餘的資格都沒有,試想,數萬玄門正宗弟子大舉出動,咱們這區區數千之衆如何自處?”
“呲……”。
衆人紛紛倒吸涼氣,這之前還真是沒有誰會想到,印象中仁德宗一直都是小貓小狗三兩隻的形象。
三十年,于修士也就一晃而過,上個三十年興許和這個三十年區别不大,更可能,連下一個三十年也就依然還是那麽回事兒,過了也就過了。
老楊趕忙出謀劃策,“這須不是小事,這樣,之前咱們大多都是遭到排擠,不得不遠走野狗蕩,于修仙世界之中,總也有幾位合得來的,品性尚過得去的道友吧,都聯系聯系。”
“但這隻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要壯大川議,還是得開大門,行大道。”
“怎麽個開大門,行大道?”
“廣而告之,擺明利涉大川正欲乘風破浪,希望天下英豪共襄盛舉。”
“不錯,咱們川議對天下散修應當還是極具吸引力的,于新城之内,都知曉咱們擁有大型飛舟,又在操練周天五行大陣,比一般的門派家族強到冒煙兒了,不出旬日,咱們于沙漠深處建城的消息再傳開,加之咱們店鋪在混迹得并不如意的衆多修士中的口碑,相信是會收獲一大批散修道友投靠的。”
說到擴大川議規模,隻要費用能負擔得住,其實于他們這些首領人物都是雙手贊成的。
可其餘絕大多數川議修士,就不見得歡迎了。
好處壞處暫且不提,有意無意也可姑且不論,此舉施行之後的一個客觀結果是,必然打破現在川議的内部平衡。
道友你切記,好的計劃爲何執行不出好的結果?隻是因爲所謂的好的計劃中,并無人家執行者的利益,人家憑什麽執行下去?
比如,利涉大川壯大了,發展了,哪怕傲視整個修仙世界了,可如果我在其中,被排擠了,被邊緣化了,甚至是被掃地出門了,那麽請問,我該支持這項所謂對川議,百利而無一害的偉大計劃嗎?我會不折不扣的去執行,這項無比偉大的計劃嗎?
當張某把這個無比尖銳,無比考驗人性的問題擺上桌面之後,倒吸涼氣的動靜比方才更加誇張。
于是自覺不自覺的,衆人把自己代入到一名川議麾下的普通修士的角色中,角色一轉換,立場也随之改變了。
加入這麽多修士進來,我是不是就能當二郎腿老闆了?
大概是不成的,遠沒到那個時候。
那麽我處處以公事爲先,爲川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大概也是渺茫的,你能卷,有的是比你更能卷的卷王散修期待能加入川議。
那麽我的結局呢?
很可能是被新晉的修士代替了事務,首領有情面可講,興許會把你當成個閑人養着,若是沒有這份情面,怕是自己主動卷鋪蓋走人,總好過最後被掃地出門吧。
“不…………”
不知是誰突然聲嘶力竭的一聲哀嚎,把衆人本就懸着的心“咚”的一聲,直接擊落谷底。
大家都顧不得形象了,紛紛挽起衣袖,誇張的擦拭着客觀真實的巨大汗珠,氣息都非常不穩。
“嗚呼呀!險些釀成大禍”,老楊臉色蒼白,心有餘悸。
“若到了那一天,叫某的良心如何邁得過去。”
“這八千位道友,都是信任咱們,與咱們結夥打拼,生死與共的兄弟姐妹啊”。文邦林說話都帶着顫音,情緒那是相當的不穩,已到走火入魔的邊緣了。
衆人連忙停下話頭,給他喂丹的喂丹,捋背的捋背,掐人中的也随時準備着。
好一陣安撫之下才漸漸平靜下來。
“老張,你真是頭魔鬼”。陳弘毅發洩着心中的郁氣。
張某也隻有搖頭苦笑。無奈道,“不瞞諸位,張某于此事之上卻是有切膚之痛,那都是修仙之前的陳年往事了,不足爲外人道也”。
“胡說,正是老張搭救了咱們,否則,咱們人人都将入魔”。
“這個方案再也休提,直接否了。”
張某卻制止道,“不可,擴大實力必須是川議的既定方針,換個條件加以執行,一切擔憂即可迎刃而解”。
衆人雖大多都是積年的老修,今日經曆大悲大喜,便于他們這些老怪而言,人生閱曆也是堪稱咔咔大漲。
對張某開口說話都有點心驚肉跳了。
張某卻微微一笑,打趣似的說道,
“道友們想當翹腳老闆,就讓道友們過過瘾,道友們唯恐職司被替,就杜絕這種情況發生,道友們怕被掃地出門,就關閉上被掃走的那扇大門。”
觀大家都似懂非懂的樣子,張某直接給出方案,
“川議招人,按人員特長編入新成立的各種部門之中,而部門首領,則由咱們的老道友們擔任,”
“即便大多數老道友仍然輪不上,也沒有關系,老道友們隻屬川議總部,也就是咱們十八位節制,新成立的部門不能調動。”
“咱們不是制作了圖騰标識嗎?以顔色作區分,把老道友與新道友區分開,二者不發生交集,便可杜絕前面那些情況。”
大緻一聽是沒有什麽問題,但大家實在是被張某搞怕了。
于是掰開了,揉碎了,逐條逐條的展開審查,甚至還讓一半的人扮演普通修士,對上面但凡能鑽的漏洞都鑽上一遍。
整整折騰了兩個時辰,眼看都快開席了,才通過了擴充川議規模的決議。
并約定,等會吃席全部分散,于席間将決議透露出去,直接聽聽當事人的反饋,不然心裏總是不落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