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個名号嗎?那陸長生的名号多如牛毛,孔秀才也是個牛皮吹破天的人。你們還不知道他啊,什麽天下才氣共十鬥,他孔瑾獨占八鬥,當我們都是瞎子啊?”
“區區一個丞相,一個武侯,又能說明什麽問題呢?”
鄧骁恨鐵不成鋼的又拍了鄧天麒一掌,“你就是個瞎子,你是最大的睜眼瞎!”
“說明什麽問題,你難道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嗎?”
“那孔瑾心高氣傲,根本就瞧不上我們蜀國,當初不僅是我,連你姐都出面了,請他來蜀國當丞相,哪怕封王也都會答應的。可是他呢,嘴裏說什麽一生一世隻跟着陸長生走,還是離不開遠征軍,不會去任何地方爲官。我呸,他現在就願意跟着劉秀珠走了?他連王都不要,卻要一個武侯?”
“我的傻兒子,我和你說,那孔瑾要的可不是什麽丞相,也是不是什麽王侯,他要的是整個天下啊!”
鄧天麒摸着被鄧骁拍痛的手臂,滿眼不可思議,“就孔瑾?他那邋遢的樣子,他那喝點酒就東倒西歪的模樣,也就我小姨被他那三寸不爛之舌給迷惑了。他還想要整個天下?他還想當皇帝?”
“爹,你要是這麽說,就用這個理由揍我,我就不樂意了。孔秀才的确是有才,可是說他有當皇帝的野心,那将我打死我也是不信的。”
魏忠在一旁說道,“王爺,老王爺說的整個天下,不是說孔瑾自己要當皇帝,而是說在給陸長生謀求天下啊。”
“我們都知道,孔瑾自己總是展現給世人一副荒誕不羁,無所顧忌,卻又天縱奇才的感覺,或許這就是他本來的性格,或許他這在給陸長生造勢,否則的話,他的風頭還會壓過陸長生,壓過其他人。”
“你們想想,能帶着遠征軍在幽州存活下來,能将遠征軍從無邊荒漠帶回大漢,又能聯合各方力量抵抗北莽,還能抽空将雲滇吳精喜給滅了,三出祁山,遠征天竺,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樣的人,真的會在乎一個丞相之職,真的會在乎一個武侯之位嗎?”
“不會,孔秀才絕對不會!其他人視若珍寶的東西,在他眼中一文不值。老王爺說得對,孔秀才此人,他根本就瞧不上我們蜀國,甚至連臨安的劉秀珠他也瞧不上,他唯一上心的,那就隻有陸長生一人。他不斷給陸長生灌輸的,不斷給陸長生營造的就是一個大大的天下,一個宏偉的藍圖:匡扶大漢,驅逐北莽,恢複大漢盛世,萬國來朝!”
“所以,孔瑾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那就是給陸長生謀天下,給陸長生打天下。至于我們蜀國也好,還是臨安劉秀珠也好,甚至天竺、雲滇,以及北莽的義軍也罷,都隻不過是孔瑾手中操作的武器、棋子而已。”
“王爺,這麽說,你應該更能理解老王爺的火氣,更能知曉現在的局勢了吧。”
鄧天麒倒吸一口冷氣,目光在楊儀、李嚴等人的臉上掃過,見他們紛紛颔首,表示認可魏忠和鄧骁的說法,這讓鄧天麒有些醒悟過來。
他看向鄧骁,“爹,這大漢天下自從武王隕落之後,就開始分崩離析,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誰能最後坐穩天下,都是憑自己的本事。”
“而且我們蜀國這麽些年來,各種困難也遇到過,各種陷阱也處理過,難道就因爲陸長生和孔瑾這次的舉動,這番的謀劃,就害怕了,就驚慌失措了?”
“我倒是覺得啊,事情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悲觀,說不定陸長生當了皇帝,臨安真的能打敗北莽,大漢真的能重新恢複當年的盛況也說不定。”
鄧骁本來還心情略微平緩了一些,聽得鄧天麒這麽說,又氣得龇牙咧嘴,“我說你到底是聽明白了呢,還是越來越糊塗了啊。”
“要說打仗,我們和耶律雄基打過,我們和聞太師打過,我們和荀懿也打了這麽久,真刀真槍我們蜀中男兒又怕過誰啊?”
“可是陸長生不一樣啊,他……簡直就是個變态,越打越強。還有那孔瑾,真正的王佐之才。他們兩個人的組合,那是天衣無縫,那是如魚得水。我也希望臨安能打敗遊多寶,能擊退北莽。可是你要記得,這大漢天下,隻能有一個皇帝,最終,我們和陸長生,隻能留下一個,你明不明白?”
鄧天麒說道,“爹,那也是最終的事情了,我們連現在眼前的事情都沒有解決,哪裏能想到最終的事情呢?”
“現在火燒眉毛的事情擺在這裏,那就是遊多寶已經開始瘋狂進攻臨安了,兩軍厮殺了多日,損兵折将厲害,遊多寶已經徹底瘋狂了,不拿下臨安誓不罷休。甚至臨安城都有好幾次遇險,差點被攻克城門。如果不是陸長生、武沖、霍無缺、嶽鵬他們勇猛,恐怕這個時候遊多寶已經揮兵西進,和荀懿兩面夾擊,來攻打我們涼山了。”
“現在我們商量的,不應該是陸長生成爲什麽攝政王、大漢天下兵馬大元帥,也不應該糾結孔秀才當了丞相,封了武侯。我們現在要決定的是,臨安之圍要怎麽解?”
鄧骁哼了一聲,“臨安之圍要怎麽解,當然是讓在臨安的人去解啊。”
“現在遊多寶已經下了決心,與臨安死鬥,一定要攻克下臨安,滅了臨安朝廷。能不能守得住,就要看陸長生和孔瑾的手段,就要看霍無缺、武沖、嶽鵬等人的指揮作戰能力。”
“我們蜀國,被打得連國土都被荀懿給占了,現在我們能保全自己,不被荀懿給吞并已經極爲艱難了,我們還能做什麽呢?”
鄧天麒說道,“爹,做人不能這麽格局太小了,唇亡齒寒啊!”
“當初我們蜀國被聞太師和荀懿聯手攻打,陸長生可是拼了命的幹,遠征軍差點都被消耗完了。劉秀珠雖然沒有派兵過來,可是那物資也是以送給遠征軍的名義陸陸續續送過來。她也怕北莽将我們蜀國給幹趴了,到時候臨安朝廷孤立無援。”
“現在荀懿已經被我們幹怕了,龜縮在成都城裏不肯應戰,我估計他這頭老狐狸是在等臨安的消息,等着遊多寶帶兵來蜀中的時機。臨安現在岌岌可危,劉秀珠命不久矣,臨安城缺兵少糧,武器不足,他們需要補充,需要支援啊。”
鄧骁勃然大怒,“臭小子,你屁股一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
“你還想去支援臨安,你還想去幫劉秀珠?”
“你瘋了吧,陸長生和孔瑾已經一去不返了,你們還想丢下涼山,丢下雲滇,跑去臨安打遊多寶救劉秀珠?”
“我現在把話放在這裏,你要是敢領着一個兵馬離開涼山,我立馬将你腿打斷,我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鄧天麒無奈地說道,“爹,我自然是想去的,可是荀懿還在蜀中,我是走不開的。”
“隻是有一個人啊,你估計攔不住了哦。”
鄧骁瞪大眼睛,“隻要是我蜀國的人,就沒有我攔不住的。”
“我和你們說,哪怕是我嶽父來了,他這個時候也不能去臨安,就得給我待在涼山,待在雲滇。”
鄧天麒嘴角抽了抽,“外公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自然不會去臨安。”
“可是,我姐已經準備好了,估計下午就要出發了。”
鄧骁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四周環繞一圈,“紫鳳?”
“我說紫鳳今日怎麽沒有來,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紫鳳要帶兵去臨安?”
“你們都瞞着我?”
“我還沒有死呢?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紫鳳就不能去帶兵去臨安支援。她要是想去,先等着我咽下這口氣!”
“快去,把紫鳳給我喊回來,絕對不能讓她去臨安。”
鄧天麒說道,“姐已經下定決心了,我勸她也不回。”
“我估摸着啊,她現在已經上船了。你這口氣啊,咽的下也要咽,咽不下你也要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