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像偏将的營帳,隻有稀稀疏疏的幾個士兵在站崗,連同巡邏的士兵也不多。
可是如果有人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迎面撲來!
那幾個稀稀疏疏的士兵如同蒼鷹一樣鋒利的眼神在掃射周邊,一旦有風吹草動,立馬準備出手截殺。
哪怕是八品高手到這裏想要偷襲,也會感到絕望。
因爲這些稀稀疏疏的士兵,最低的也是七品起步。
還有好幾個八品巅峰之境的高手。
這麽多高手,裝作普通的士兵守衛一座普通的營帳,那麽隻有一個目的。
這座營帳中的人特别重要。
所以,營帳内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那便是北莽的軍中戰神,朝廷的頂梁柱,聞太師。
聞太師此時斜躺在一張虎皮躺椅上,剛毅的臉上有些晦氣,額頭上的第三隻眼已經閉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虛弱。
唯獨滿頭白發,垂在腦後,如同鋼針一般,彰顯這位老人的堅毅不拔。
聞太師的腳下匍匐着一團黑色。
沒錯,是一團黑色。
如同一個墨團一般。
唯有時不時的動彈一下,才能看出它是一個活物。
隻是這活物的腦袋藏在兩腿之間,正在睡覺,看不出這活物的模樣。
這時,一人走進營帳,聞太師的眼皮微微抖動了一下,那躺在地上之物立即擡起頭來,兇狠地朝來人龇牙咧嘴。
龍首、麋身、牛尾、馬蹄,極爲兇狠。
赫然是傳說中的墨麒麟。
“小黑,不要動手,這是我徒弟陶榮,才從聖山回來。”
陶榮是個中年男子,生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手持一杆長槍,頗有威嚴。
隻見陶榮朝聞太師行了個大禮,“師尊,你的傷勢如何了?”
聞太師努力坐直了身子,抓住身旁的金鞭,“我的傷勢無礙,不過是大意了被賊子用火燒了點皮毛而已,休養幾日便好了。”
“陶榮,你來得正好。你師兄雷錯被那陸長生所殺,你正好爲他報仇。”
陶榮握緊長槍,“師尊,師兄有神行馬甲和比翼翅,何故還能被大漢那些賊子所害呢?”
聞太師臉上露出傷痛神色,“雷錯也是大意了,他本想仗着神行馬甲和比翼翅的速度,偷偷潛入成都,殺了鄧骁等人。誰知道鄧骁老奸巨猾,早已在裏面做了埋伏,那鄧天麒、陸長生以及龍虎山的道士布下大陣,讓雷錯無處可逃,以身殉國。”
“我們打了數月,才将蜀中給占領。昨日攻下雅安,今日又攻打涼山,那涼山山勢險峻,我們的工程器具還沒有運送過來,爲了少死傷些将士,我們就停了下來,将涼山包圍,等待時間将其剿殺。”
陶榮說道,“師兄之仇,我一定要爲他報。”
“師尊,我在聖山又學了不少本領,這一次可以爲師尊效命,爲帝國效力。”
聞太師很是欣慰,“好,很好。”
“你們師兄弟當中,你的天賦是最強的。有你相助,必定能攻克涼山,殺了陸長生等賊子。我北莽帝國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聞太師從桌上拿起一塊令牌,“這軍中将士你都是熟悉的,也不要等待了,速速拿我虎符去,調兵遣将,立馬攻打涼山。”
陶榮大喜,恭敬接過令牌,“師尊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提着鄧骁和陸長生的人頭來見師尊。”
聞太師對陶榮很是信任,“好,我在軍中等你凱旋歸來。”
“如若你能率軍殺了陸長生,我必定保你當大将軍。”
陶榮很是激動,“徒兒誓不辱命!”
這時,一人掀起門簾走了進來。
墨麒麟似乎對來人很熟悉,隻是尾巴略微動了動,連頭也沒有擡起來。
陶榮也是認得此人的,連忙行禮,“末将參見丞相。”
荀懿連忙上前虛扶了一把,“陶将軍免禮。”
“陶将軍乃太師得意門徒,一身武功已至臻化之境,又前往聖地學得一身通天的本領。太師可是多次在我面前提起将軍。将軍此次前來軍中效力,我軍必當如虎添翼。”
“咦,将軍拿着虎符要去哪裏?”
陶榮聽得荀懿這麽說,臉上也浮現出了些許驕傲的神色。
他的确是聞太師的得意門徒,比起雷錯來,聞太師更對他高看一眼。
就連聖地的名額,聞太師也隻是給了陶榮,而沒有給其他弟子。
陶榮舉起令牌,“丞相,末将奉師尊之令,領兵去攻打涼山,必當殺陸長生,斬鄧骁,一舉攻克涼山,發兵雲滇,徹底打敗大漢。”
“丞相請放心,我這一次學成歸來,學了不少本領。現在我軍步步推進,無論是兵力,還是氣勢,還是資源,都遠勝于蜀軍。這一仗,我一定會全勝而歸。丞相就請在此處和我師尊飲酒休憩,我去去就來。”
荀懿大驚,“太師,才經曆一戰,我們攻克了雅安,來到涼山腳下。不是已經傳令下去全軍整頓,稍作歇息,明日再戰嗎?”
“現在何故如此匆忙就發兵?”
陶榮說道,“丞相,末将在聖地求學,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
“現在蜀軍已經是落荒而逃之犬,我軍當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我們要趁着蜀軍立足未穩,兵馬未安,糧草未齊之時,一舉将其擊潰,換來天下太平。不能再給敵人有喘息之機。”
荀懿搖搖頭,“不可,絕對不可。”
“太師,此事還要商榷一下。”
陶榮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丞相,我以前也在軍中效力,隻是蜀中一戰因學藝之事遲來。一直未有立功,所以丞相對我還是不放心。”
“那我就在丞相面前,當着師尊的面,立下軍令狀,如果我不能提着陸長生的人頭歸來,那我就将腦袋寄在此處。”
聞太師是個穩重之人,他看到了荀懿眼中的憂色,便問道,“丞相,陶榮之能,遠勝雷錯。比起我的其他弟子,他也是其中佼佼者。”
“我因有傷在身,暫時無法領兵出征,有陶榮帶隊厮殺,是最好不過了。”
“丞相莫非是有其他顧慮?”
荀懿欲言又止,最後是沉沉的歎息聲。
聞太師感覺到事情不妙,因爲以他多年來對荀懿的了解,哪怕天崩地搖,荀懿也是能穩得住的,所以他才能在北莽當上丞相,才能穩住動蕩中的北莽朝政。
可是今日的荀懿,露出如此憂色,極爲不尋常。
“丞相,你是不是有什麽消息瞞着我?”
荀懿長歎一聲,“太師,我也是剛得到消息,京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恐怕……恐怕我們得回去了。”
聞太師手中的金鞭掉落在地,“發生了什麽大事?”
“還能讓我們班師回朝?”
荀懿眼眸中盡是無奈和傷痛之色,“太師,劉貴妃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