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瑾的确很高興的樣子,仰頭又喝了一口酒,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殘餘的酒水。
“比起以前的消息,這一次的消息才算是真正的好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鐵蛋立了大功了。”
陸長生心中一動,“是不是鐵蛋帶着兵馬攻克了幽州?”
孔瑾眼中有光,“長生,還是你最了解鐵蛋,他真的做到了!”
“鐵蛋這小子,還真有些本事。他完全是參照你當初在離陽城的模式在搞事的。”
“他在離陽城聚集了在北莽的各路義軍,聚集了數萬人,先是攻克了流沙郡,又招攬了一批兵馬。流沙郡一仗,讓鐵蛋聲名鵲起,在北莽的各路好漢紛紛投奔,坐下有八兄弟,個個武力非凡,号稱八大天王。”
“正是手下有了這一批強兵悍将,鐵蛋他們攻克了流沙郡之後,不待幽州調動兵馬前來圍剿,立刻殺了出去。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真的攻破了幽州,此時正在幽州境内與北莽兵馬厮殺。說不定,他們真的能夠在北莽腹地掀起一陣狂風驟雨。”
陸長生眼眸中露出欣慰的神色,“秀才,鐵蛋比我們做得還好啊。當初我們攻克了流沙郡之後,也想過去攻打幽州,然後打到北莽上京去。可是在幽州,我們遇到了強有力的阻擊,不得不退了出來。”
孔瑾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啊。”
“那個時候,北莽兵馬寬裕,各州府的自留兵馬充沛,我們攻打幽州,兵力不占優勢,那聞太師又領着大部隊殺了過來,如果我們不及時撤退,恐怕會全軍覆滅。所以我們當機立斷,開展了萬裏大遷徙,通過無邊荒漠,撤離到了蜀中,才有了今日遠征軍的局面。”
“今日這種局面,聞太師爲了攻克蜀中,爲了徹底滅了大漢,已經将北莽能調用的兵力都調動了。留給各地的兵馬僅僅能自保而已。幽州又缺乏援軍,聞太師也被我們拖在了蜀中,所以鐵蛋才能趁機攻入幽州。”
“不過,鐵蛋雖然攻入了幽州,北莽朝廷必然會調兵遣将來圍剿鐵蛋,還會調動周邊兵馬去支援,鐵蛋到時候也會面臨很大的阻難。”
陸長生說道,“那豈不是鐵蛋會有危險,北莽的遠征軍分支會被陷入困境當中?”
“我們在這邊拖住聞太師的大軍,已經是分身乏術,又沒有兵馬去萬裏之外的幽州援助。這一次,隻能全靠鐵蛋他們自己了。”
孔瑾說道,“我們遠征軍何時何地不是靠自己呢?”
“老祖宗說過,靠天靠都不如靠自己。鐵蛋在幽州打開了局面,我想哪怕遇到一些困難,他也應當能應對的。到時候哪怕不能将幽州打下來,他退回流沙郡,退回離陽城,退回二龍山,還是可以也北莽兵馬糾纏的。”
“現在北莽能給幽州的支援不會很多,也不可能是精銳之師,因爲北莽的精銳之師已經來了大漢,來了蜀中。”
“另外,我已經派了一個人去了幽州,有他相助,鐵蛋應該能穩住局面。”
陸長生問道,“是誰?”
孔瑾眼眸微眯,閃爍着智慧的光芒,“姚伯溫。”
陸長生這才略微放下心來,“如果是姚伯溫前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姚伯溫,原大漢官員。
此人自幼博覽經史及天文、曆法、兵法、性理諸書,尤精象緯之學。在劉琪登基二年舉進士。授江西高安縣丞。後任江西行省職官掾史、江浙行省儒學副提舉、浙東元帥府都事、江浙行省都事、郎中等職。
姚伯溫自負甚高,看不起那些阿谀奉承、魚肉百姓的官員,更瞧不起劉能、劉琪、劉寰等無能之輩,厭惡朝廷的烏煙瘴氣,奸臣當道,因此郁郁不得志,一身才華不能施展。他入仕之後不能當主官造福一方,隻能做些參謀之職,便有些心灰意冷,因遭排擠憤而辭官,回鄉隐居在終南山着述。
今年三月,孔瑾打探到此人消息,認爲他有才華,便和陸長生抽出時間去終南山尋姚伯溫。
第一次,姚伯溫外出有事,讓陸長生、孔瑾走了一趟空。
第二次,姚伯溫避而不見,知道陸長生和孔瑾來了,立馬躲進了深山老林當中,讓陸長生無功而返。
第三次,陸長生派了楊傑提前去堵住姚伯溫的後門,逼得他見面。
姚伯溫當時很是生氣,義正言辭表示自己早已經不問天下大事,每日帶着兩個小妾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過得是神仙般的日子,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再出仕的。
如果遠征軍要逼他出山,他是絕對不從的,甯可自殺也不會順從。
陸長生自然不會逼他的,因爲他相信有一個人能說服姚伯溫,那就是孔瑾。
孔瑾與姚伯溫促膝長談,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甚至以遠征軍軍師之職來請姚伯溫出山。
姚伯溫雖然人在深山,可終究是心懷天下之人,對天下大事了如指掌。
他原本想着如果臨安朝廷劉秀珠親自來請他出山,他或許會考慮一二,畢竟劉秀珠才是大漢正統。
劉秀珠威名赫赫,以女子之身毅然抗莽,立下赫赫戰功。
爲了大漢,爲了大漢百姓,他願意再相信一次劉家皇族,去輔佐劉秀珠,成就霸業。
可惜劉秀珠有了龐尚诩,臨安朝廷走向了穩定,又一心與北莽作戰,除了派一個縣令來尋姚伯溫之外,連個朝中重臣都沒有派來。
姚伯溫感覺受到了冷落,自然直接拒絕了,選擇繼續在終南山修身養性。
直到這遠征軍頭領陸長生,以大漢親王的身份,以大漢英雄聯盟的身份親自來到終南山,還來了三次,他這才心動了。
加上孔瑾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姚伯溫洶湧澎湃,熱血沸騰,感覺不出山都對不起千萬大漢百姓,對不起姚家的列祖列宗。
于是在陸長生一刀将姚伯溫的茅屋給劈了之後,姚伯溫這才答應出山,去了大邑主持局面。
爲何去了大邑,而不是其他地方。
那是因爲箫良去了天竺,孔瑾和陸長生出岐山偷襲北莽之後,也去了天竺。
這大漢之地,尤其是大邑之地,那是遠征軍的基地,不能缺了人管轄,于是就交給了姚伯溫打理。
“姚伯溫去幽州,自然比任何人都要合适。”
孔瑾摸着下巴胡須,若有所失。
陸長生想起了一事,看向孔瑾,眼眸深邃,“秀才,你派姚伯溫去幽州,是不是也存了防人之心?”
“你對自己人還是不放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