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戰的時候,霸王刀的威力不似先前那麽剛猛,那般強大。
甚至在殺了數百北莽士兵之後,那種空蕩蕩的感覺依舊存在。
要是在以前,殺敵越多,身體周遭的煞氣越多,他的能量就越多,威力就越大。
難道是昨晚的夢?
春夢一場,竟然會消耗這麽多?
陸長生輕輕搖頭,應當不是夢的原因。
無論是紫鳳,還是劉秀珠,給與他的都是能量,都是無比的激勵與振奮。
隻會讓他感到充實,感到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而不會像現在這般空虛。
這一仗,依舊沒有能夠殺掉聞太師,也依舊沒有能夠打敗北莽。隻是将北莽大軍阻擋在涼山而已。
談不上大勝,也說不上失敗。
這種情況,陸長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畢竟,能将北莽大軍阻擋在涼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另外,這一仗,又殺了北莽大軍至少兩萬人,已經是大勝了。
自己這邊,也有将近三萬人的死傷,可謂是旗鼓相當。
接下來的仗,該怎麽打,陸長生沒有一點頭緒。
或許,仗打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沒有多少戰術可言了,就是殊死一搏。
下面傳來腳步聲,陸長生順着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一個穿着泛黃長衫人,提着酒壺走了過來。
路上荊棘很多,将他的長衫給扯破了。
來人自然是孔瑾。
陸長生一刀揮下,一道刀罡之氣劃過,将石頭下方的荊棘叢給斬斷,露出一條小道來。
孔瑾吓了一跳,雙手捧着酒壇差點跌坐在地上。
“長生,你幫我砍條路出來也好歹告知我一聲。這突然一刀,我還以爲被北莽人偷襲了,吓得我要喊救命了。”
陸長生收刀,放在膝蓋上,“秀才,你都吓成這樣了,酒壇還抱得緊緊的。這酒比你的性命還重要啊。”
孔瑾苦着臉抱着酒壇走了上來,“長生,你這些天埋頭作戰,可不知道後方發生了什麽事情。”
“蜀中被聞太師給攻克了,我們大邑也沒有保住。幸好所有人都提起那撤離了,大部分人去了恩施,還有一部分人去臨安方向,才讓北莽隻占了一個空城。”
“可惜的是,我們做了這麽久的防禦,大邑、達州的苦心經營,被北莽這一仗,盡數給毀了,一些來不及撤走的百姓被屠戮。”
陸長生眼眸中有憤怒的火花在燃燒,“終究,血債是要血償的。北莽從我們這裏得到的,日後都要十倍、百倍地歸還回來。”
“隻要大部分人撤離了,糧食撤走了,一切還有機會的。”
孔瑾點點頭,“是啊,失地存人,人地皆存,失人存地,人地皆失出處。”
“蜀國的大部分百姓和家産都轉移了,我們在大邑、達州的人員、财物也都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保住了有生力量。”
“隻是可惜的是,百戰堂的那些基酒來不及搬運走,在半路被北莽兵馬追上了,百戰堂爲了不讓基酒落入敵人手中,等北莽士兵包圍上來的時候,點了一把火,讓基酒與他們同歸于盡了。”
陸長生說道,“百戰堂也戰死了?”
孔瑾搖搖頭,“沒有,百戰堂是用弓箭綁了火油射穿基酒,引發爆炸的。當時基酒瞬間爆炸,火勢蔓延開來,至少燒死上千敵人。”
“唉,殺敵上千也是一場大勝了。可惜了我的醬香酒啊,這一批醬香酒已經有快兩年了,越放得久越香醇,價格賣得越高。原本可以換來一座中等城池的,現在就敬了土地爺了。”
“都損失在這一場大戰中了。我現在的這壇酒,就是所剩無幾的醬酒了。”
陸長生看着孔瑾懷中的酒,“那你還不好好珍藏着,等打了大勝仗的時候再喝啊。這麽好的酒,當慶功酒是最合适不過的了。”
孔瑾将酒壇封口給打開,便有一股醇香飄蕩出來,沁人心脾,讓人食指大動。
“長生,這壇酒現在就喝是最合适的。”
“這裏隻有你我二人,我們将它喝了,正好夠瘾解饞。要是人多,一人一碗就沒有了,還沒有嘗到味的。”
陸長生說知道孔瑾的酒瘾上來了,也不阻止他。
隻見孔瑾從懷中掏出兩個油皮紙,不用猜,裏面必定是茴香豆。
果然,一打開,裏面是一包茴香豆,一包醬肉。
孔瑾滿眼放光,“來,長生,今日我看你胃口不大好,精神也有些匮乏,所以才帶來酒水和茴香豆、醬肉給你來提提神。”
原來孔瑾将僅剩的醬香酒給拿來了,是特意帶給自己的。
陸長生心中一陣暖流湧起,接過酒壇,仰頭便是一大口喝下。
一股火辣的暖流,順着喉嚨,進入肺腑當中,整個人便興奮起來了。
有些事不用做,有些話不用說,兩人都知道對方的需求,這就是默契,這就是孔瑾常說的革命友誼。
“秀才,我沒事的,隻是昨晚躺在青石上睡了一覺,山風很大,好像感染了些風寒的樣子。”
“我運功驅寒,身體已經無恙了。”
孔瑾接過酒壇,也喝了一口。他的酒量不如陸長生、武沖、鄧天麒等人,同樣是一口,不過是他們的三分之一的樣子。
聽到陸長生說身體無恙,孔瑾也放下心了,“長生,你也不要太過于憂思了。我們先前就分析過,現在我們和北莽是進入了僵持戰,持久戰,有進有退,有輸有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且這種持久戰,這種來自北莽的壓迫戰,對于我們大漢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陸長生不解地看着孔瑾,“還不是一件壞事?”
“蜀國的國土盡數被侵占了,我們遠征軍的基地大邑城也被北莽占領了。可以說,我們的原先的立足之地都沒有了,往後還如何和北莽打?”
孔瑾笑了笑,撿起一粒茴香豆放入口中,咬得咯嘣作響,極爲酥脆。
“長生,你也說了,那是我們原先的立足之地。現在我們遠征軍的立足之地可不僅僅隻有大邑一座小縣城,那雲滇之地,那天竺,那赤壁,還有現在的恩施等地,可都有我們遠征軍的身影,都有跟随我們遠征軍的百姓。”
“這一次,我們看到了北莽最終勢力,哪怕強如聞太師,這一次傾巢而出,還引得北莽丞相荀懿調兵遣将,将北莽所有的勢力都帶出來了。這就是北莽的底牌,試探出了北莽的底牌,這是我們這一仗的最大成果。”
陸長生又喝了一口酒,“北莽的确是拿出底牌了,可是他們的底牌太過于強大,我們抵擋不住啊。”
孔瑾眼中有光,“長生,我們抵擋住了。”
“而且,我們反攻了。”
“我有好消息,真正扭轉乾坤的機會來了,這是最好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