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影一聽，連忙豎起耳朵，想要聽得更爲真切。
何炯收起了笑意，眼眸中有凝重之色，“昨夜我在觀星台上坐了一個整晚，就是想要看看大漢的國運如何？蜀中能否度過這一次危機。”
“隻是整個夜晚，除了發現北方星辰略微綻放光芒一些之外，并無多大異樣。”
楊影有些失望，看來何炯也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同之處。
劉秀珠說道，“這一次，聞太師如此異常之舉，實在是出人意料。誰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兵攻打蜀中，誰也沒能想到，蜀中竟然會被他攻破。更沒有想到，連長生等人聯手，都無法與聞太師抗衡。”
“難道這一次，真的沒有人能對付得了聞太師嗎？”
何炯說道，“我們大漢與聞太師對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就是鄧骁，也和聞太師鬥了多年。可是這一次，聞太師有如神助，勢不可擋。尤其是他的坐騎變成了一頭怪獸，他又開了天眼，還有諸多手段，遠超所料，才讓大漢失了先機。”
“所以，我昨晚觀了一晚星象之後，一無所獲。想起老師曾經對我的教誨，我便試了一下窺天卦。”
楊影驚呼道，“窺天卦？”
“何炯，你不要命了啊，那窺天卦可是會折損壽命的？”
劉秀珠雖然沒有像楊影一樣大呼小叫，可是也有些意外，“何監正，那窺天卦極爲奧妙，損耗功力巨大，在占蔔的時候還不能受任何一點打擾。”
“哪怕當年老監正占蔔窺天卦，也是由武沖或者我一同爲其護法。”
“你一個人……”
何炯面帶微笑，“我沒有老師那般的功力，更沒有老師那般的道法通天，所以我啓動的窺天卦隻能算是小卦，比不上老師的那般上天入地的大卦。所以那種反噬，那種折損壽命的負作用也不至于那麽強烈。”
“皇上，我在窺天卦中看到了一些異象。”
一聽異象，劉秀珠和楊影都來了精神，“異象？什麽異象？”
何炯說道，“我在窺天卦中看到了一處深淵，深淵中濃霧彌漫，仿若另外一方世界。”
“我看到了一人，強行進入深淵之中，将深淵濃霧攪亂成一片，如同暴雨來臨之前的天空異象。”
“我還看到了深淵的至深處，露出了一雙巨眼，一隻眼睛都比一個人還要大。”
楊影忍不住驚呼一聲，“太恐怖了吧，一隻眼睛要比一個人都要大，那這個怪物豈不是龐然大物啊。”
“何炯，你說的那個深淵應該是北莽深淵吧。你說的那個進入深淵之中的人，難道是聞太師？”
“他強行進入了深淵，獲得了深淵妖怪的力量，所以他現在才變得這麽強大，所以他現在才能開天眼，是不是？”
何炯說道，“我本來想看得近一點，看得真切一些。”
“我也覺得那窺天卦中的深淵就是北莽深淵，那是一處極爲古怪、玄奧之地。至于那個人是誰，至于那個妖怪是什麽東西，我用盡全力，最終内力不及，功虧一篑。”
聽得何炯這麽說，楊影說道，“那太可惜了，要是看清楚了，就知道聞太師這一次變強的來曆了，就有可能想出辦法對付他了。”
劉秀珠問道，“何監正，你的身體可有受損？”
何炯連忙說道，“承蒙皇上關心，我不礙事。”
“雖然沒有看得真切，可是我想了很久，回憶起老師曾經和我說過的事情，結合這一次聞太師的突然變強。想出了一些端倪來。”
劉秀珠問道，“什麽端倪？”
何炯一臉嚴肅，“北莽這些年的異動，都是從深淵中的變化引起的。那一年，北莽深淵突然出現，有人面蛇身的怪物露面，結果被北莽尊爲偉大造物神。也就是通過這個人面蛇身的怪物，北莽突然實力大增，冒出了諸多高手。耶律雄基、耶律霸基兩兄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還有那紅衣大祭司、聞太師等人也從中受益，諸多北莽戰士功力增強。也就是那一次開始，這天下局面開始扭轉，北莽與大漢的抗衡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劉秀珠美眸蒙上了一層水霧，“是啊，那個時候，我們也聽到了北莽深淵的動靜，說天崩地裂，淪爲人間地獄。”
“我們以爲北莽會就此遭災，誰能想到竟然是他們崛起的開始，更沒有想到他們的崛起會如此迅速，如此兇猛，将我們大漢的國運掠奪，将我們大漢的疆域搶奪。”
“甚至，連武王這般天下無雙的人，都會遭到他們的埋伏，在幽州隕落。”
談及到武王，劉秀珠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傷神。
“我這一生，都在追随武王的步伐，想像他一樣保護好大漢子民，保護好大漢天下。可是我竭盡全力，卻依舊隻能偏居一隅，甚至連天河以來的半壁江山都不能統一。”
“你們說，是不是我太無能了，是不是我這個皇帝當得太不稱職了？”
何炯說道，“皇上，你的能力無與倫比，你的英明智慧遠超他人。”
“隻是一個人的能力也左右不了這個世道的變化，也無法扭轉國運傾斜的速度。武王在世的時候，那是大漢的盛世，他的成就、他的威名，是在大漢千年的積累下成就的。而皇上你，卻是在破碎的國運中，縫縫補補，撐起了大漢最後的一片江山。”
“論艱辛、論付出、論成就，皇上你的功名，才是舉世無雙的，才是驚天動地，才是可歌可泣的。”
禦書房内，一片安靜。
過了一會，劉秀珠這才淡淡一笑，“我也是想起了過往，這才有些傷神。”
“一國之君，是不能有太多的情愫，不能有軟弱之處的。否則的話，這個國家就會陷入危機。”
“算了，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今日找你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
何炯說道，“皇上請吩咐。”
劉秀珠看向門外，目光悠悠，“何炯，我這幾日有些心神不甯。一來是有了身孕，睡不安甯。二來是北莽入侵。現在國師領兵出征，我想讓你測一測兇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