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懷大和尚看到那迎面而來的黑黢黢的霸王刀,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他和永訣聯手,竟然也鬥不過這個叫陸長生的人。
這個陸長生,簡直是個怪物一樣。
不怕死,也不怕疼。
一棍子打在他的身上,哪怕将他的手臂打彎曲了,他依舊能拿着刀在你身上砍一刀。
永懷被砍了一刀,手臂的位置,噴灑出了不少鮮血。
他原本寄希望于永訣大和尚,能用禅杖将陸長生的胸膛給擊穿。
哪怕打不穿,至少也能給陸長生造成重傷。
可是陸長生硬生生地扛下來了。
他沒有去對付永訣,而是反手全力一刀砍向了永懷大和尚。
那霸王刀已經有些泛紅,煞氣彌漫其上,刀罡之氣攜帶着無邊的威壓斬向了永懷大和尚。
這一刀,陸長生沒有任何保留。
哪怕他的後背被永訣大和尚的禅杖重重擊中,他也沒有留絲毫餘力。
永懷大和尚爲此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
比起身體被劈成兩半,區區一條手臂的代價,換回來一條命,應該是值得的。
手臂掉落在地,血噴灑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
然而永懷大和尚并沒有覺得任何美妙的感覺,他很憤怒,極度不甘心,老眼中盡是猙獰之色,“陸長生,你竟然敢砍掉我的手臂,你竟然敢斷了我多年的修爲,我……”
“呱懆!”
陸長生面無表情,吐出兩個字。
再出一刀,要将永懷大和尚的腦袋給切掉。
永懷知道手臂被砍斷了,人還能活下來,可是腦袋掉了,真的是碗大個疤,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于是他不要命的逃跑。
一口氣跑到巨大白象的身後,融入那群僧侶當中,同時還大喊,“方丈,爲我報仇啊!”
陸長生沒有繼續去追殺永懷大和尚,因爲永懷大和尚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戰鬥力,現在他可以集中精力對付永訣了。
這個老秃驢,手段很多,不集中精力,還真是不好對付啊。
他硬扛了兩下禅杖,才能砍掉永懷的手臂,才能讓永懷退出戰場,就是爲了和永訣單打獨鬥。
這兩下禅杖可不好受啊。
不僅皮肉翻飛,連内髒似乎都移了位一般。
幸好,那積攢多日的煞氣及時将傷口覆蓋,穿梭,修複。
陸長生嘴角一動,“老秃驢,你想要渡化我?”
永訣大和尚冷眼看向陸長生,“你被我的金剛禅杖打中兩次,五髒六腑都已經受損,已經是強弩之末。“
“你雖然拼死打傷了永懷,可是你連刀都拿不穩了,還能幹什麽?”
陸長生看向自己的手,的确有些抖動。
隻不過,這種抖動,不是因爲沒有力氣,更不是因爲受傷,而是無法控制住。
那股磅礴的煞氣越發濃郁,那種争奪身體控制的感覺,讓人很難受。
就好像一個人在和愛人親熱時,突然有人要加入一樣。
而在這個時候,你發現自己的手腳不能動了,思想也不受控制了。
就問你難不難受?
“阿彌陀佛!”
永訣大和尚念了一聲佛号,“陸長生,你已經被惡魔纏身,你已經墜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你已經變成了一隻惡魔,變成了窮兇極惡的妖孽。”
“佛法無邊,普度衆生,如果你願意放下屠刀,回頭是岸,我可以将你收入門下,用佛法洗滌你的罪孽,用佛法驅散你的煞氣,讓你成爲一個正常的人。”
“陸長生,放下刀,放下執念,跟着我跨入佛門,抵達極樂世界。”
“南無阿彌陀佛……”
随着永訣大和尚一聲一聲的佛号念起,那巨大白象之後的僧侶也跟着念起來。
一聲一聲,彌漫在整個德西亞城。
铙钹叮當,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随着這些佛門聲起,天竺士兵似乎更爲亢奮,功力大增,連同那巨大的白象也仰頭咆哮,快步向前沖。
而遠征軍的人,聽到這佛音,頭昏腦漲,身體有被束縛的感覺。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随着佛音入侵,一些功力低微的士兵站立不穩。
而站在城頭上,蕭良有些搖晃。
呂文長一把抓住蕭良的手臂,“用布塞住耳朵,不要去聽那梵音,不要跟着他們的節奏走。”
蕭良沒有武功,是個文人,聽到呂文長的一聲大喊,連忙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塞入耳朵之中。
那索命梵音并沒有就此停歇下來,不斷地想從耳朵裏鑽。
呂文長運功抵禦,同時将内力輸入到蕭良體内,方才能幫助他抵抗住一些。
可是,僧侶隊伍中突然傳出鍾聲、鼓聲,木魚聲,越發刺耳,震耳欲聾,将佛音推向了高峰。
“哇!”
蕭良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便要癱軟在地。
呂文長顧不得自己有傷在身,攙扶着他坐在地上。
“蕭良,你怎麽樣?”
蕭良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受到了很大的沖擊,“這些該死的和尚,果然是佛音中藏了蠱惑人心的東西,讓人能迷失心智,控制人的行爲。”
“文長,将我的書拿過來,在那個袋子裏。”
書?
這個時候拿書有什麽用?
雖然呂文長心存疑惑,可是看到蕭良堅定的眼神,依舊從旁邊的袋子裏抽出了幾本書。
“蕭良,你要哪本書,這裏有《春宮香》、《唫頩苺》,還有肉蒲什麽的?”
蕭良嘴角抽了抽,“那是秀才看的書,這家夥,怎麽把這些書放在我的書袋裏?”
“論語,我儒家學子讀論語的。”
呂文長連忙将論語放到蕭良的手中。
蕭良如獲至寶,翻開書,便大聲朗讀起來,“克己複禮爲仁。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晉,爲仁由己,們由人乎哉?……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呂文長看到蕭良對着書朗讀,聲音逐漸洪亮,氣色也由蒼白變成紅潤,心想這論語如此神奇,竟然能抵禦得了佛門的索命梵音?
那麽問題來了,蕭良作爲讀書人,論語這些書早就倒背如流了,爲何一定要拿着書對着念呢?
直接背出來不好嗎?
莫非這就是儒家的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