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高麗原本是大漢的附屬國，後來大漢敗退天河，高麗就成爲了無主之地。他們拿了戰艦也無用，不可能來攻打任何國家，還要期盼其他國家不去攻打他就燒高香了。”
溫霞眼眸微閉，感受到宇化田的手在她心口處滑動，很是舒坦。
因爲生産過，又沒有及時哺乳，加之突逢大變，胸口總是不适，似乎淤堵得厲害。
太醫看了也無良藥，唯有宇化田用按摩之法，疏通經脈，化解堵塞，方能讓她緩解症狀。
随着時間推移，随着宇化田的推拿，溫霞身上這種症狀得到了緩解，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溫霞問道，“宇化田，那你說這高麗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呢？”
宇化田說道，“娘娘，高麗賣的可不是其他藥，他們賣高麗參。”
難得見宇化田有心情開玩笑，溫霞笑道，“宇化田，你今日肯定得到一些好消息，沒有往日的陰沉，還能和我賣關子了。”
“快說，别讓我猜來猜去的。”
宇化田說道，“這一次，是忠義王心疼娘娘，爲了給娘娘出一口氣，硬是沒有答應朝廷的要求，沒有将三百艘戰艦送過來，隻是送了三十艘。至于說給高麗三百艘，那隻是忠義王的托辭而已。據我所知，那高麗已經在暗地裏投靠了倭國，成爲倭國的附屬國，他們自然按照倭國所說的去做了。”
“忠義王提出交出劉貴妃，就不追究聞家的責任。皇上不肯，聞家更不可能答應，因此忠義王心生不滿，就出了這個對策，給北莽施壓。”
溫霞眼中有狠厲之色，“那該死的劉貴妃，她早就該死了。她害得我變成這般模樣，害的我連兒子都沒有見上一面，無論如何，我都要她付出代價。”
“宇化田，你什麽時候殺了劉貴妃，什麽時候殺了聞太師？”
“我不能再等了，我每天晚上做夢，都夢見有嬰兒的啼哭聲，那是我的兒子在向我求救，那是我的兒子在要我給他報仇……”
溫霞變得有些瘋狂，她的指甲陷入了宇化田的手臂當中，“宇化田，你答應過我的，要殺了劉貴妃，爲我兒子報仇的，你不能食言啊。”
“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倭國的忍者我都給你，忠義王給我的财寶我都給你，還有我所有的資源我也都給你。我隻有一個要求，爲我兒子報仇，殺了劉貴妃。”
“殺，殺，殺了他們……”
溫霞的手在空中不斷比劃，仿佛身前就是聞太師和劉貴妃一樣，被她手持利刃，一刀一刀地割掉他們身上的肉。
宇化田輕輕歎息一聲，手在溫霞的後腦勺上點了一下。
溫霞的身子便軟了下來，倒在了宇化田的懷中。
宇化田抱着溫霞，輕聲說道，“娘娘，你還是放不下啊。”
“有些事情，不是殺人就能解決問題的。有時候要殺一個人很簡單，可是要辦成一件事情卻很難。”
“聞太師在北莽根深蒂固，不是殺了一個劉貴妃就能動搖、就能扳倒的。或許，劉貴妃活着，我們才能更好地牽制聞太師，讓他有更多的軟肋啊。”
溫霞迷迷糊糊，想要說什麽，可是渾身無力，眼皮子打架得厲害，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宇化田，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宇化田的手在溫霞潔白的臉上輕輕滑過，又落在溫霞的眉毛，“娘娘，我不會走的，我還要幫你做成很多事情，我還有很多任務沒有完成的。”
“我還要幫你複仇的。是啊，複仇，那還是一個多麽漫長的過程啊，那是一個多麽艱難的過程啊。”
“有的人複仇轟轟烈烈，舉世矚目，征戰沙場，蕩氣回腸；而有的人複仇，隻能悄無聲息，甚至複仇完了之後都沒有人知道的。娘娘，你說，哪一種複仇更好呢，哪一種複仇更大快人心呢？”
溫霞沒有回複，她躺在宇化田的懷中已經入睡，睡得很沉，嘴角微微嘟着，秀眉微蹙，似乎在夢鄉裏也有她不開心的事情。
宇化田看着溫霞的臉，手輕輕地拂過她的香唇，柔軟、濕潤，“娘娘，大家都說你母儀天下，都将你當成世上最爲尊貴的女人，可其實你還小啊。”
“你應該隻有十七歲吧，被忠義王從下模仿劉秀珠培養，一言一行都端莊大方，英姿飒爽。你的容貌、你的聰慧都是超群絕倫的。你也學會了劉秀珠的殺伐果斷，你進入臨安皇宮的時候，殺盡了宮裏的人。你又将夏雨荷吊死在了宮裏，你到現在還時不時把玩劉寰的頭蓋骨。你骨子裏是有多恨大漢皇族啊！”
“不，你不僅恨劉寰，恨夏雨荷，你還恨所有的人啊。你恨劉貴妃，恨她和你争寵，恨她害的你的孩子沒了。你恨聞太師，恨他這樣強大的靠山保護了劉貴妃，而你撼動不了他的地位。你恨溫睿臨，恨他爲什麽要将你送到北莽來，否則的話，你應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大小姐吧。”
“或許，你還恨皇上吧。雖然你心裏明白，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是你心中依舊存了幻想。你以爲皇上說過的話一定會兌現的，一定會隻愛你一個人。你太傻了，皇上怎麽可能隻愛一個人啊。他愛所有美貌多情的女子，他更愛他的皇位。爲了皇位的穩定，所有他愛過的女子都可以去死。”
“娘娘，在皇上寵信你之前他是愛你的。可當他穿上龍袍的時候，他就會忘掉你。這就是男人，這就是皇族的本性。”
宇化田輕輕地搖晃着身子，仿佛在抱着一個嬰兒哄着睡覺，他的眼眸中有雲霧環繞，裏面有太多複雜的感情彌漫在其中。
他有太多的秘密，有太多的心事，無法對任何人說起。
因爲這些秘密，隻要洩露半分，就會置他于死地，讓他堕入萬劫不複之深淵。
他唯一能訴說的，也就是他懷抱中的這個熟睡的女子，北莽後宮的皇後溫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