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炯有些吃驚,“這婚配之事,尤其是皇室的如意郎君,這是月老牽紅線,是禮部的事情,我司天監如何能做得了主?”
龐尚诩說道,“我也不是要監正做主,因爲此事滿朝文武都做不了主。”
“可是現在我們大漢的情況監正也是知道的,陛下因爲是個女皇帝,沒有子嗣,所以天下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盼着皇上有子嗣,好讓大漢天下後繼有人。”
何炯眉頭微皺,“可是皇上三番五次說過北莽不滅,絕不成親,大家有什麽辦法呢?”
“國師,我聽到一個傳說,有些難堪。”
龐尚诩問道,“有什麽難堪的傳說,你且說來聽聽。”
何炯面露尴尬之色,可是今日既然龐尚诩問到此事,他不說出來心裏也難受,“有人說,皇上……皇上可能是磨鏡。”
“磨鏡?”
龐尚诩瞪大眼睛,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磨鏡,是針對斷袖而言的。
大漢的男子,也有些許好南風。
大戶人家,喜歡養一些白淨小厮,用來玩耍。
一些戲子,更是其中的出類拔萃的人物,深得官員們喜好。
至于斷袖一詞,典出《漢書.佞幸傳.董賢》:“董賢爲人美麗自喜,哀帝望見,說其儀貌……賢寵愛日甚,爲驸馬都尉侍中,出則參乘,入禦左右,旬月間賞賜參巨萬,貴震朝廷。常與上卧起,嘗晝寝,偏藉上袖,上欲起,賢未覺,不欲動賢,乃斷袖而起。其恩愛至此。”
斷袖,便從此而起。
這哀帝離現在也不過兩百年而已。
想當初,哀帝還爲董賢建造了一棟與皇宮類似的宮殿,并将禦用品中最好的送給董賢,自己則用次品。他爲了與戀人生生世世在一起,還爲董賢在自己的陵墓旁邊修了一座冢茔。哀帝還曾開玩笑地對董賢說:“吾欲法堯禅舜,何如?”吓得大臣們目瞪口呆。
斷袖,乃男人們之間感情糾纏。
而磨鏡,則是指的女子間純真無邪的真情實感。
起源也是後宮之中,來自上流社會。
在龐大的後宮中,存在着些許女戀和雙戀者是再也正常不過的,如妃子與宮女、妃子之間等。而那些異戀的宮女處境相較之下就悲涼許多了,宮中的女子們能接觸到的男人隻有皇帝和太監,太監并不算真正的男人的,而皇帝隻有一個,在宮中能得到皇帝垂憐寵幸的又有幾個呢?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宮女要麽逃走,要麽和太監結成挂名夫妻,借以得到感情上的安慰,或者冒着巨大的風險與侍衛、臣子等男性偷情。還有一些特殊方向的宮廷女性就幸運多了,她們可以和另一位宮廷女性保持長期的感情關系,這在宮中被稱爲對食,而且被宮廷默認。
慢慢地,這種風氣流傳到了民間,因爲于其生活愛護方式中有一項爲雙方相互厮磨對方的身體,由于有同樣的身體結構,似乎在中間放置了一面鏡子,故稱“磨鏡”。
龐尚诩之所以這麽震驚,因爲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可是往深處一細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劉秀珠不僅武藝高強,爲人殺伐果斷,長期待在軍中,甲胄不離身,英姿飒爽,巾帼不讓須眉,頗有俠義之風。
世間男人,強如劉秀珠者極少。
一個女人太強大了,說不定就會看不上男人。
一個女人習慣了扮演強大的角色,扮演男性的角色,說不定就會真的将自己當做男人。
磨鏡,還真是有可能。
要是這樣的話,劉秀珠不喜歡男人,根本就不可能生出孩子。
那麽,大漢,真的要絕後了。
想到此節,龐尚诩背後有冷汗冒出,“應該不會吧。”
“監正是從何處聽到這種消息的?”
何炯說道,“這種大逆不道的消息,自然不會公開流傳。可是國師都不敢百分之百說絕對不會,所以就存在這種可能性。”
“我們都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喜歡什麽樣的女人。皇上這樣的女子,國色天香,天下無人能及;武功蓋世,将一衆武将踩在腳下;英明神武,殺伐果斷,力挽狂瀾,才有了大漢今日這般局面。這樣一個女子,尤其現在還是皇帝,根本就不是任何一個男人能駕馭的。”
“就連霍無缺這樣的年輕俊才,一直以來追随在皇帝身邊,愛慕之心世人皆知。可是他這樣優秀的人,也沒有能将皇上征服。”
“或許,皇上是沒有人能夠征服的,隻有她能夠征服其他人。這也是皇上身邊一直隻有影兒姑娘一個人。”
龐尚诩想起了一些事情,“監正,你是說皇上和影兒姑娘都是磨鏡?”
何炯嘴角微抖,“國師,我又不在宮内,你可是每日都要進宮的,宮裏的事情你可比我知道得更多啊。”
“隻是那影兒姑娘青春靓麗,活潑動人,就連我那小徒弟杜濤都說,每次看到影兒姑娘,都有一股洶湧澎湃之感,讓人難以心靜。”
“國師,你想想,皇上和影兒姑娘,一個霸氣側漏,英姿飒爽,國色天香;一個柔情似水,妩媚多情,妖娆多姿。這一主一仆這麽多年,相得益彰,配合得比夫妻間還默契、吻合。而且這麽多年都沒有成親,沒有意中人,也難怪人會生出一些想法來。”
龐尚诩摸着下巴胡須說道,“影兒姑娘倒不是沒有意中人,隻是她的意中人太多了。一會是你的師兄張天正,一會是陸長生,一會又是虛靖,一會又是霍無缺,至于呂文長、馬子龍等人,她也都提及過。”
“唯有皇上,這些年,征戰沙場,一心爲國,還真沒有人知道她的意中人是誰?”
“你這麽一說,我都有點……”
何炯看着龐尚诩,“是不是也覺得有點奇怪?”
“是不是也覺得有可能?”
龐尚诩心頭澎湃,“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不,絕對不可能的。我大漢江山絕對不會就此斷絕的。”
“監正,要不你還是打一卦吧,總得讓我心安,或者死心。”
何炯說道,“這些也都是我們的揣測而已,算不得真,也沒有佐證。既然國師如此看重,那我還是打一卦。”
“虛靖教過我一門桃花卦,我且測一測皇上的桃花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