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天麒瞪大眼睛說道,“我當時又不在江夏,被你們死死地關在成都,我連外出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哪裏知道他們兩個做了些什麽?”
“不對,陸長生和劉秀珠不是一家人嗎,他們能這麽不顧倫理,不顧禮義廉恥?”
海阿妹哼了一聲,“你不是老說陸長生隻是武王身邊一個小厮,結果到現在壓你一頭了嗎?”
“難道你還相信陸長生是皇家血脈?”
鄧天麒摸着腦袋說道,“這事的确傳得玄乎,連爹也拿不準啊。”
“本來這事最清楚底細的應該是武王,其次是老天師,還有武沖、宗哲他們,武王早已隕落。我娘私下還問過老天師關于陸長生的身世,老天師說他真的不知道,武王自始至終說陸長生是他撿來的孩子。爹和武沖關系這麽好,武沖和宗哲他們也是不知道的,應該不會騙人的。”
“我估計連老天師都弄不準,劉秀珠也弄不準吧,劉秀珠和陸長生他們兩個曆來以姐弟相稱,應該不會做出那等苟且之事吧。”
海阿妹伸出一根指頭戳了一下鄧天麒的腦門,“清醒的時候自然不會,可是他們在喝酒啊,而且還是孤男寡女在一間屋子喝酒。”
“你可不要忘記了,我們的昊兒是怎麽來的?”
鄧天麒瞪大眼睛,看向海阿妹的肚子,又看向海阿妹的眼睛,“阿妹,你的意思是,陸長生和劉秀珠有可能也是酒後失控,生米煮成熟飯?”
海阿妹點點頭,手中的點心沒有往嘴裏塞,滿眼懷疑地說道,“王爺,你想想啊,爹和娘爲什麽盼着我們生個孩子,那是後繼有人。”
“現在大漢朝廷在臨安,劉秀珠稱帝,她一個女的,沒有嫁人,如何能有孩子?”
“百姓會怎麽想?文武百官會怎麽想,身邊的人會怎麽想?”
“哪怕劉秀珠沒有這個想法,難道她身邊的人不會動些手腳嗎,難道龐尚诩那麽聰明的人,不會暗地裏推波助瀾一番嗎?”
鄧天麒若有所思,“阿妹,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啊!”
“陸長生雖然是大漢的親王,如果是真的皇族血脈,絕對會改回劉姓。可是這麽久了,陸長生還叫陸長生。看來劉秀珠是知道一些什麽事情的,隻是瞞着大家不肯公開。”
“這下就遭了!雖然陸長生并不是那種好色之徒,可是在劉秀珠面前,他終究是個弟弟!”
“劉秀珠要想對他做點什麽,或者如同你所說,劉秀珠身邊的人暗地裏動點手腳,這個局面就不是陸長生所能控制的了。”
海阿妹見鄧天麒領悟到了關鍵所在,“所以啊,這才是爹最生氣的地方。就好比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突然跟着别人走了,是不是很難過?”
鄧天麒摸着下巴,“陸長生當初從幽州被聞太師追殺逃出無邊荒漠,隻有不到一千人。靠着姐的無私幫忙,靠着蜀中的鼎力支持,他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從無到有,發展壯大。能在天河與北莽抗衡,又能兵分三路四處遠征軍,成爲大漢勢力最強大的一支軍隊。”
“雖然遠征軍一直對外号稱是我姐的隊伍,打下的地盤都歸我姐。可是實際上這遠征軍,我姐也沒有插過手啊。而劉秀珠直接橫刀奪愛,封了陸長生爲親王,又将遠征軍封爲禦林軍。這樣一來,遠征軍就變成大漢朝廷的軍隊。”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遠征軍從始至終,都還是保持獨立的,牢牢把控在陸長生的手中。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
海阿妹問道,“有什麽不一樣了?”
鄧天麒說道,“如果陸長生真的和劉秀珠幹出那等事情,如果陸長生真的和劉秀珠走到了一起,那麽遠征軍從此就不再屬于我姐,和蜀中就再無關聯了啊!”
“對了,這件事情,我爹是怎麽知道的啊?”
“要是陸長生和劉秀珠真的隻是商議軍務之事,真的隻是叙舊,喝酒吃肉也不是什麽大罪過啊。會不會誤會了他們啊?”
見鄧天麒還要爲陸長生推脫,海阿妹說道,“爹爲什麽知道,自然有他的情報來源。”
“至于你說的會不會誤會他們,我倒覺得,像爹這樣老謀深算的人,如果不是有确鑿的證據,是不會拿出來和姐說的。”
“你覺得爹是那種和你一樣信口開河,說出沒有證據的人嗎?”
鄧天麒搖搖頭,“不是。”
“雖然我爹的時候罵人很粗魯,可是大家都說他粗中有細,是頭老狐狸,笑面虎。”
“既然他這麽說出來,又将此事告訴我姐,看來這件事情還真有些眉目啊。”
“如果是真的,你說我姐該怎麽辦啊?”
海阿妹也一臉無奈,“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大麻煩啊!”
“你想想,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那可是冰雪聰明、舉世無雙的人,爲了一個陸長生,不惜以郡主之尊,陪着他們遠征軍從小打小鬧,發展壯大到了大漢最強大的軍隊。”
“姐爲了陸長生,可以說将嫁妝都貼進去了啊。這個時候劉秀珠來這一招釜底抽薪,挖了牆角走了。你說姐難不難受?”
鄧天麒握緊拳頭,“難受,相當難受。”
“我心裏也難受得很,隻想打人,隻想找人打架。”
海阿妹繼續說道,“而且這件事情啊,還不能對外說。你想想啊,要是對外說出去,堂堂蜀中的郡主,蜀中未來皇帝的親姑姑,被人戲耍了,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這對姐來說,是個多大的打擊啊。”
“先前因爲蜀中要稱帝建國之事,就沒有讓姐和小姨出去,導緻她們兩個有些郁郁寡歡。現在姐又遭逢這麽大的事情,我真擔心她能不能扛過去啊。”
鄧天麒眉頭緊鎖,“怪不得剛開始的時候,我和魏忠、李嚴他們在喝酒,說要去打老虎。姐就欲言又止,好像找我說什麽事情。後來我察覺不對勁,就追了出來,問她到底有什麽事情。”
“她支支吾吾的 ,說要是打到老虎,把虎皮留給她,她要給我們昊兒親自縫帽子衣服鞋子什麽的。”
“當時我多問了一句,她轉過身就掉眼淚了。”
“看來,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傷害太大了。”
海阿妹突然站起身來。
鄧天麒吓了一跳,“阿妹,你幹什麽,這麽冷不丁的站起來,慌得我心裏一蹦啊。”
海阿妹一把抓住鄧天麒的手臂,滿眼驚慌。
“姐……她不會想不開,做傻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