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之後,就是劉秀珠硬是要給自己梳頭發。
陸長生心中是抗拒的,因爲他答應了另外一個人,自己的頭發不能由其他人,尤其是其他女人梳理。
劉秀珠自然是女人,而且還是不一般的女人。
她是陸長生心中的親人,是他可以用生命去守護的人,如同武王一般重要的人。
在無法拒絕的梳理完頭發之後,劉秀珠很滿意自己還沒有生疏的手藝,捧着陸長生的臉,美眸中盡是笑意。
“嗯,這樣就好看多了不是。”
“虧得影兒還一天到晚惦記着你,說你長大了,強壯了,男人味十足,模樣也越發出衆。”
影兒在一旁紅撲撲着臉,“皇上,我是惦記着親王,可是你也不能當着他的面說吧。”
“我還是個姑娘家,怎麽好意思啊。要是傳出去,我以後還怎麽嫁人啊?”
劉秀珠笑道,“你也知道你是個姑娘家啊。”
“長生,等打完這一仗,你替我物色一下,看有合适的人家沒有,給影兒尋一個好夫婿。她這人啊,現在心野了,看見出色的男人都想嫁了。”
影兒忍無可忍,奪門而出,“我才沒有呢?”
“酒水、飯菜已經備好了,你們自己吃吧。我到外面和小傑吃去。”
小傑,自然是陸長生的徒弟楊傑。
劉秀珠指着門口說道,“長生,你看看,影兒這丫頭瘋了吧,我是皇上啊,她現在敢當着我的面摔門而走了。”
陸長生說道,“那是因爲姐你沒有把她當宮女,當丫鬟,而是當成自己的親姐妹,她才敢這樣的。”
“就如同當年我們在武王身邊的時候,也沒有那麽多規矩講的。”
劉秀珠拉着陸長生的手,“你這話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
“宮裏的規矩太多,我當了皇帝是孤家寡人一個,你又在外面帶兵打仗,也就影兒一個貼心的人在我身邊了。”
“走吧,你趕了半天路,也渴了餓了,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說正事。”
說的正事,陸長生還是記得的。
劉秀珠今日興緻很高,先叙了舊,談起當年在長安的一些事情,連喝了幾碗酒。
或許是天氣悶熱,或許興緻高漲,也或許是酒水的濃郁,劉秀珠将甲胄褪去,裏面便是一件淺白色的衣服。
胸前鼓囊囊的,應該是裏面還有護身軟甲吧。
先說的是這次大戰,劉秀珠告訴陸長生,昨日的猛烈攻擊,應當是聞太師的策略。
北莽内亂,越發蔓延,連丞相荀懿回去之後都沒有制止住内亂的勢頭。
最新得到的消息是北莽皇後生出了個妖孽,皇族震怒,劉貴妃以及聞太師在上京的勢力趁機要以不祥之人的名義将皇後誅殺,一勞永逸。
皇後的勢力及時反撲,戰得旗鼓相當,如火如荼。
後來丞相荀懿返京,步步爲營,差不多控制了局面。可是變數又起,上京中突然殺出了一支隐匿的勢力,竟然将偷襲了聞家,殺死聞家許多嫡系以及門生故吏。
至于現在上京的局面,情況不明。
按照劉秀珠的判斷,聞太師原本就坐立不安,所以才讓丞相荀懿回京主持局面。
可是現在連聞家都被偷襲,他的兩個兒子一死一傷,這讓聞太師如何還有心情在前線作戰。
估計要不了多久,聞太師就會帶兵返京。
那個時候,可以嘗試一下反攻。
陸長生自然表示全力支持,當初遠征軍出祁山偷襲北莽,就是要打到北莽控制的地方去,讓北莽不得安生。
現在有這樣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到時候,遠征軍與大漢朝廷兵馬配合,哪怕不能攻克天河,也讓北莽守軍不敢輕舉妄動。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皇家寶藏之事。
皇家寶藏千真萬确存在,因爲皇族當初滅掉前朝,就将大批财物藏在隐蔽之地,想着有朝一日,當不孝子孫出現困境的時候,讓他們能有扳本的機會。
而打開寶藏的唯一物件,便是傳國玉玺。
可是劉秀珠自己尋遍了所有地方,所有的人,依舊沒有尋到傳國玉玺。
于是她想到了最後一種可能,是不是武王初年遠征的時候,将傳國玉玺帶在了身邊。
既然武王将霸王刀傳給了陸長生,那是不是将傳國玉玺一并也留給了他。
劉秀珠怕陸長生多想,就直接說道,“長生,我對皇帝之位并無多大貪欲,我想得更多的是不能讓祖宗基業葬送于我們手中,我想的是大漢百姓不能被北莽踐踏,淪爲賤民。我更不想我們千年華夏傳承,斷送在我手中。那樣的話,我就成了千古罪人。”
“長生,如果武王将傳國玉玺傳給了你,如果武王說讓你繼承大位,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将皇位給你。我繼續當我的長公主,我帶着兵馬在前方厮殺,那更适合我。”
陸長生看着劉秀珠堅定地眼神,将霸王刀擺在桌上,“姐,張爺爺也問過我這個問題,可是我跟着武王這麽多年,尤其是出征以來,并沒有看到過傳國玉玺。而且武王也沒有對我提及過任何關于傳位的事情。至于那些傳說,或者說謠言也好,都是秀才爲了宣揚遠征軍,宣揚我,故意編造出來的,那些都當不得真。”
“不過我有一個懷疑。”
劉秀珠問道,“什麽懷疑?”
陸長生指着霸王刀說道,“這霸王刀的刀柄如此厚重,要是藏傳國玉玺也是能藏進去。”
“可是張爺爺看過這把刀,武沖、宗老将軍也看過這把刀,說霸王刀是完整無缺的,并沒有機關或者缺口,讓裏面能藏傳國玉玺。”
“唯一能驗證我的懷疑,那就是将霸王刀斬斷,看看裏面到底有沒有。”
劉秀珠輕輕搖頭,“不可能!”
“沒有任何武器能斬斷霸王刀,隻有霸王刀能斬斷其他武器。自從武王得了霸王刀,他就一直帶在身邊。我想你的這個懷疑應當沒有可能。”
陸長生說道,“我想也是,可是除了這把刀,武王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放傳國玉玺的。”
劉秀珠說道,“或許傳國玉玺也不在武王身邊,沒有關系,那皇家寶藏也是身外之物,我們哪怕沒有皇家寶藏也要對抗北莽,也要殺回長安。”
“隻要我們姐弟齊心,大漢百姓支持我們,我們總能收拾舊山河的。”
二人說得興起,楊影進來了一趟,上了一道葫蘆雞,還有一盆羊肉。
葫蘆雞很不錯,羊肉更是鮮美。
劉秀珠見陸長生胃口很好,心中也高興,給陸長生盛了羊肉湯,二人又喝了幾碗酒。
兩人說着過往的事情,商量當下的戰局,憧憬大漢的未來,興緻越發高昂。
陸長生記得當時劉秀珠的臉紅紅的,眼眸中有柔絲一般,纏繞不斷。
而他自己,則有些暈,心中有躁動。
不僅是躁動,似乎有些興奮,有些激動。
陸長生能記得的事情就是吃羊肉喝酒,中間斷了一部分記憶。
接下來,陸長生就隻記得是楊影将自己叫醒,說有大臣來禀報事情,劉秀珠已經去忙去了。
楊影還說劉秀珠給遠征軍準備了十萬兩銀子軍饷,還有一批武器,讓人随陸長生帶回去,劉秀珠就不來相送了。
不知道爲何,陸長生總覺得楊影似乎一直在笑,嘴角壓不住的那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