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無根之草,我隻是随風飄蕩的蒲公英,我隻是一個被世人遺忘無關緊要的人。
我隻是黑暗中行走的黑衣人,無處可尋,無處可藏,又無人知曉,我卻卻想成爲那一束光,照亮世人。
我隻是深淵中摸索的孤行者,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連身份都沒有。
我到底是誰?
我又在幹什麽?
宇化田輕輕搖頭,将多少次深夜中讓他徹夜難眠的問題從腦海中甩出。
有些問題想多了,會增添許多無謂的痛苦。
人生大多數的痛苦,都是想多了想出來的。
不想,或者麻痹自己,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案。
因爲有些問題是根本就解決不了的。
“高松,你既然提出了這個遊戲規則,我也答應了,你就不要問太多,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了。”
“你在這麽多皇帝身邊待過,自然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問,有的時候話不要太多。話太多,問題太多人,死得越早。”
高松臉上的褶子又縮了回去,“是是是,是我多嘴了。“
“陸長生啊,那可是武王一手帶出來的人啊。”
宇化田輕哼一聲,“廢話。”
“此事天下皆知,還用得着你說。你給我挑重點的說。”
高松說道,“陸長生應當是武王的兒子!”
宇化田眼中一亮,“證據呢?”
高松說道,“武王一直将陸長生帶在身邊,視若己出,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宇化田搖搖頭,“這隻能說明武王收養了陸長生,而不能證明陸長生就是武王的兒子。”
“你在大漢皇宮這麽多年,難道就隻有這麽些說辭?”
高松說道,“其實,我還有一些線索,當年武王喜歡景帝的一個妃子,這個妃子年輕貌美,與武王年齡相仿,兩人雖然沒有公開,可是暗地裏卻有這個風聲傳出來。”
“而且,後來這個妃子突然有孕,還誕下了一個孩子。隻是這個孩子一出生就如同妖魔一般,煞氣彌漫,睜開雙眼,猩紅一片。宮裏将此事壓了下來,外人都不知道。”
宇化田的手在衣袖中抖動了一下,“那個後妃……那個孩子,後來怎麽樣了?”
高松壓低聲音,有些神秘,“那個後妃啊,後來死了。那個孩子啊,被當時劉能的老婆,也就是當時的王妃,後來的太後夏雨荷給弄死了,扔到臭水溝裏淹死了。夏雨荷這樣的人,豈能讓他的兒子又多一個對手呢?”
“此事乃宮中絕密之事,除了幾個緊要之人,沒有任何人知道。”
宇化田胸口有些起伏,咬住薄唇說道,“你提這件事情,和陸長生又有什麽關系?”
高松說道,“因爲我後來悄悄地去臭水溝裏找過,沒有找到那個妖魔一般的嬰兒,我懷疑那個人就是陸長生,他被救走了。後來武王以收養的名義,将陸長生養大,一直帶在身邊。”
“你想想,如果陸長生不是武王的親兒子,他會收養陸長生嗎?他會一直将他帶在身邊嗎,他在隕落之前會将霸王刀、大漢軍旗,還有那傳國玉玺交給陸長生嗎?”
宇化田說道,“如果隻是巧合呢?”
“那個嬰兒被野狗叼走了,或者被好人心撿走了。然後武王恰好遇到了被抛棄的陸長生,将他收養,如同你所說的一般,視若己出,一切隻是巧合而已。”
高松搖搖頭,“沒有那麽多巧合。”
“陸長生的成長,和武王一樣,而且陸長生的模樣,我這些年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可是從畫像中可以看出一些眉目來,真的有幾分像武王。”
“尤其是他那一身本領,越殺戮越強悍,一旦成長起來,又必将是另外一個武王。所以我越發肯定,陸長生就是武王的兒子。”
“還有一件宮中秘史,現在我也可以告訴你。那就是當初武王練功的時候,曾走火入魔過,還傷了景帝後妃的妹妹。也就是因爲這樣,武王才極少待在宮中,一直在外帶兵打仗,就是要靠殺戮将體内的煞氣煉化掉,以免走火入魔,傷了自己人。”
宇化田捕捉到了一個細節,“後妃的妹妹?”
“武王怎麽會傷了後妃的妹妹?”
高松說道,“不是說了武王練功走火入魔了嗎,當時後妃的妹妹也在宮中,估計是武王與景帝後妃私下約會的時候,也帶着她的妹妹,不知爲何就突然走火入魔,出手傷人了。”
“當時景帝身體還行,許多事情就這樣鎮壓下來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隻是可惜啊,武王驟然隕落,景帝一場大病,江山易主,劉能上位,接着就是劉琪、劉寰當皇帝,當真是走馬觀燈一般,你方唱罷我登場,好端端的一個大漢,淪落到了今日這般局面,可悲,可歎,可惜,可笑啊!”
宇化田冷笑一聲,“說得你好像是一個忠心爲國的好人一樣。”
高松也不覺得尴尬,“作爲太監,我的主要職責就是讓皇上舒服,讓皇上開心。”
“我自認爲伺候了四任皇帝,我都盡職盡責,盡心竭力地做到了這一點,我問心無愧。”
宇化田看着高松,“你問心無愧?”
“算了,今日說這些也沒有意思。”
“你說的陸長生身世之事,要麽是道聽途說,要麽依舊有些牽強,沒有确鑿的證據,還是難以讓人信服。”
“像武王這樣殺伐果斷之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扔進臭水溝裏,他怎麽能忍得住,哪怕是他的親叔叔、親嬸子,他也絕對不會這麽輕饒他們。”
“陸長生的身份,還是有諸多疑點。”
高松說道,“宇化田,你這麽急迫地想确認陸長生的身份,到底想幹什麽呢?”
“你要是大漢皇族的人,現在還有一個劉秀珠已經當了皇帝,你暗地裏去幫她也是一樣的。”
“你要是皇族身邊的人,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陸長生和你也沒有什麽關系啊?”
“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宇化田冷眼看向高松,“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還有一些時間,夠你去想,夠你去猜。”
“不用着急,我一下還不會殺了你。這段時間你再多想想,看能想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來,讓我不至于一下子就殺了你。”
“這人啊,要是沒有了價值,活着,也是一種罪過啊。”
高松知道宇化田要走了,自己又要陷入無邊的黑暗,無邊的孤寂當中。
“宇化田,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又站在哪一方。可是每個人都有追求的,如果你想斷根重生,想要進入深淵,尋找另外一方世界,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