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鄧骁當年還算是一頭猛虎,可是這些年在蜀中養尊處優,早已不複當初威風。那次北莽攻打蜀中,如果不是我們湘軍及時支援,他蜀中已經成爲耶律雄基的盤中餐了。”
“再說了,現在鄧骁的心思天下皆知,老天師張時修給他們算過命,鄧家兩代之内沒有帝王之命。這鄧骁将心思放在了孫子上,現在他蜀中的王妃已經有了身孕,他們正在準備稱帝一事,根本顧不得其他。所以蜀中,已經不成隐患。反而蜀中還要擔心大漢天下其他勢力讨伐他們。”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過一段時間,蜀中會暗中派人來與我們對接。”
包道甲問道,“蜀中此次也響應了劉秀珠的命令,派人參與攻打我們,他如何還會來對接?”
曾朝貴輕哼一聲,“鄧骁這條老狐狸,雖然已經不當蜀王了,可是蜀中依舊牢牢把控在他手中,他不當蜀王,他想當太祖太宗啊。”
“他的确響應了劉秀珠的命令,也派人參與了攻打我們太平國,可是據我所知,蜀中隻派出了三千兵馬,僅僅是搖旗呐喊而已。鄧骁這麽做,是給自己留後路,等到蜀中稱帝的時候,他要考慮的是天下人的反應,他要擔心的是到時候能否抵抗得住我們太平國的報複。”
“所以我斷定,蜀中這一次不會有什麽大動作。”
停頓了一下,曾朝貴眼眸中有精光閃爍,“至于陸長生嘛,他這個人,很會造勢啊。”
“以前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麽一個人,武王從未成親,哪裏會有子嗣?至于劉秀珠封他爲親王,也沒有說明白,陸長生到底和她是什麽關系。如果當真是劉家皇族血脈,爲何不歸宗認祖,爲何不帶兵去臨安,反而一直寄居于蜀中?”
“至于他們宣揚什麽最後一個遠征軍将士,什麽一人獨守孤城六年,你信嗎?可笑之極,一個人,帶着幾百老幼病殘,怎麽可能在北莽幽州之地存活下來?他們這是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
包道甲臉色凝重,“此事我也聽說過,開始的時候我是不信的。畢竟陸長生才多大,又能有多高的武藝,竟然能在北莽的腹地,當初耶律雄基的封地存活下來,還能與北莽對抗六年。“
“後來我們派了人去打聽,才知道那個做叫離陽城的小城池,被流沙郡以瘟疫流行,全城百姓死光,雞犬不留爲名封鎖了怔怔六年。”
“陸長生手中的刀,的确是武王留下來的霸王刀,他還有一杆大旗,确實是大漢遠征軍的軍旗。此人嗜殺成性,的确與武王有些類似。”
曾朝貴依舊有些不屑,“他終究是個人,當初還被北莽紅衣大祭司給弄瞎了雙眼,将胸膛給捅破了。”
“結果被宣揚成武王轉世,又說什麽蕩魔祖師真武大帝下凡,反正名堂想盡,欺騙那些無知百姓,帶着他們去送命。”
“法師,你想想,連我兄長都隻敢說是天父之子,聖主也隻敢說是摩尼神的弟子,他一個毛頭小子,就敢稱武王轉世,真武大帝下凡,何其荒謬。”
包道甲說道,“陸長生此人,身份成謎,手段卻不凡啊。”
“聽說他們這一次竟然敢出祁山,偷襲了天水郡,讓北莽好生亂了一場。着實是藝高人膽大,這可是第一次有人去偷襲北莽啊。”
“西王,我現在擔憂的是,這陸長生既然從北莽回來了,他會不會領着遠征軍來攻打湘州,我們潭州恐怕首當其沖啊。”
曾朝貴握住了插在身旁的長槍,“我還怕他不來呢。”
“我們湘軍威名赫赫,可不是像他們遠征軍是喊出來的,是宣揚出來的。我們湘軍的名号,是打出來的,是用血肉之軀曆練出來的。前有不可一世的耶律雄基想要吞下我們湘州,圍困數月,動用兵馬上百萬,我們湘州依舊屹立不倒。後來霍無缺、劉秀珠大兵壓境,我們湘軍不僅守住了,還攻出去了,反得了霍無缺所占的韶關、東莞等地。”
“這陸長生要是敢來,我要讓他嘗嘗我的鐵血長槍的厲害,讓他們遠征軍有來無回,一個個去見武王吧。”
包道甲上前一步,靠在城牆,四處張望了一番。
曾朝貴說道,“法師,你這般小心做甚?”
“難道還怕陸長生偷襲啊?”
包道甲說道,“西王,不瞞你說,我還真有這個擔心。”
“我聽石暴元帥說過,這陸長生打仗,神出鬼沒,從來不按規矩作戰。”
“這遠征軍作戰,非常喜歡偷襲,喜歡埋伏,一旦打開缺口,立即哄擁而上;一旦發現苗頭不對,又迅速撤得幹幹淨淨。讓你想打打不着,想殺殺不死。那北莽聞太師對陸長生可謂是恨之入骨,當初在幽州一路追殺遠征軍,哪怕損失了幾萬兵馬,也是硬闖無邊荒漠,要将陸長生趕盡殺絕。”
“想一想啊,這陸長生手中拿着武王的霸王刀,扛着大漢的軍旗,連老天師張時修都說陸長生是那氣運之子,什麽大漢扛纛者,要是真的讓他成長起來,說不定這大漢的天,又會變啊!”
曾朝貴聽得包道甲這麽說,逐漸也放下了狂妄之心,隻是臉上依舊有些不服氣,“法師,現在我們太平國已然穩定,潭州與長沙郡、建甯府三足鼎立,互爲犄角,能及時支援,哪怕陸長生領着遠征軍打過來,他的最終結果也隻有一個,那就是和霍無缺一樣,吞下失敗的苦果。”
“不過法師警惕也是對的,這戰場局勢瞬息萬變,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像雲滇的吳精喜一樣,瞬間被瓜分,死無葬身之地。”
“潭州的城頭還可以再壘高一點,厚實一點。防禦還可以再增強一些,火油、圓石、滾木也可以多配備一點,弓箭再去準備十萬支,隻要陸長生膽敢來犯,我要讓他知道,無論他是武王的私生子,還是真武大帝下凡,我都要将他踩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包道甲正要稱贊曾朝貴,突然臉色一變,伸手指向前方黑壓壓的一片。
“不好,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