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爲湘州的曾秀全稱帝,臨安的劉秀珠開始讨伐他,現在大漢之地亂成一鍋粥。”
“按道理,他們自身難保,是沒有餘力來攻打我們的。”
馬忠眉頭緊鎖,“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上次幽州暴動,那瘟疫之城離陽城中跑出了兵馬,差點連幽州都被攻克了。有傳說是武王複活,從流沙郡跑出來了。”
“朝廷說武王早已經死了,遠征軍一個不留。可是上次朝廷本來已經攻破了天河,還打下了臨安,殺了大漢皇帝劉寰,爲何沒有打下湘州,又爲何沒有打下蜀中。朝廷說是南方濕潤,我們北莽大軍水土不服,所以先撤回來。”
“南星啊,就如同我們禀報上去的一樣,朝廷告訴我們的消息,也未必一定是真實的啊。”
李南星說道,“将軍,你的意思朝廷其實是在大漢吃了敗仗?”
“而且大漢這次天災的情況未必比我們嚴重?”
馬忠點點頭,“很有可能。”
“你可知道,我兄長在上京的朋友來信說,現在上京也亂得很。紅衣大祭司許久沒有露面了,連祭奠大禮都出來。”
“而且偉大造物神的雕塑換了個地方重建,你說,如果不是出了問題,爲什麽要重建?”
“另外可聽到那個消息沒有?”
李南星問道,“什麽消息?”
馬忠說道,“深淵震蕩,三千守軍一夜之間屍骨無存,都被妖魔吸食成了人幹。”
“這深淵之中跑出了妖怪,在到處吃人啊。”
李南星臉上浮現出害怕的神色,“我的确聽說過這個消息,可是朝廷西廠抓了不少造謠的人,這個消息就再也沒人敢提起了。”
“将軍,慎言啊。”
馬忠說道,“慎言,是要慎言啊。”
“可是我們心裏總得有個底才行。我和你說,我估計啊,我們北莽也出了大事,否則的話,大漢如此孱弱,又處于内亂之中,朝廷的兵馬遲遲沒有出發。”
“現在連大漢的兵馬都敢出祁山了,那就證明朝廷傳遞給我們的信号有問題,我們的處境很危險啊。”
李南星說道,“将軍說得很有道理啊。”
“那将軍你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馬忠搖搖頭,“我現在除了守住這鬼見愁峽谷,我根本就想不出其他辦法來。”
“你看,如果我們守不住,那麽在朝廷大軍來到之前,雍州是很難抵擋住遠征軍入侵的。”
“我們的家小都在雍州,我們的根基也都在雍州,除了雍州,我們還能去哪裏呢?”
“朝廷可是三令五申,守土有責,守土盡責,如果雍州有失,我們照樣人頭不保啊。”
李南星看向地圖,摸着下巴的山羊胡須,手指在地圖上不斷地點着。
“将軍,其實還有一個地方我們可以去。”
馬忠問道,“哪裏?”
李南星指着地圖上一處地方說道,“幽州!”
馬忠不解,“幽州?”
“幽州雖然離我們不遠,可是并非我們雍州啊。”
李南星說道,“幽州原本是皇上的龍興之地,後來發生了暴亂,聞太師親自發兵之後才鎮壓住。”
“現在幽州還有些反賊在作亂,所以朝廷一直在幽州駐紮了兵馬,幽州虎狼兵善戰,所向披靡。如果我們真的抵擋不住,那就撤去幽州,讓幽州虎狼兵與遠征軍的兵馬去火拼,我們旁敲側擊,避開主力。一旦赢了,那是我們的功勞。哪怕是輸了,嘿嘿,連幽州虎狼兵都抵擋不住,那也怨不得我們了。”
馬忠眼前一亮,“南星,你這是引火上幽州身啊。”
“此計甚妙,我看可行。”
李南星說道,“爲了避免幽州對我們不滿,我們還可以提前做些準備。”
馬忠問道,“要做哪些準備?”
李南星眼眸微眯,捋着胡須,搖頭晃腦地說道,“其一,派人去向幽州求救,提前報信,打草驚蛇也好,善意提醒也好,讓幽州做好準備。至于他們來不來救,是他們的問題。其二,如果我們鬼見愁峽谷守不住,那麽雍州必然守不住,那就将家下遷往幽州避禍,我們的兵馬緊随其後。”
馬忠伸出大拇指,“南星啊,你不愧是我兄長最信賴的幕僚啊,他将你留在我身邊,是我的智多星啊。”
李南星胡須微翹,頗有些得意,口中卻說,“将軍莫要誇我,我隻是跟着太守學了些本事而已。”
“我還等着太守與将軍步步高升,我也能光宗耀祖了。”
馬忠說道,“我的考核期本來已經到了,隻是因爲天災,朝廷停了考核,否則我也該官升一級了。”
“我身邊就缺少像你這樣足智多謀的人才,到時候我向兄長讨要你,給你出個實缺,當個佐官,讓你的才能發揮到最大。”
李南星彎腰行禮說道,“承蒙将軍厚愛,某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馬忠擡起李南星的手,“我們還在打仗,不要動不動就說死的。”
“你趕緊去安排吧,這支遠征軍打仗完全沒有章法可言,防不勝防。我們雖然有鬼見愁天險可依,可是接下來誰也難以預料到會發生什麽事情。”
李南星領命便去做部署了。
馬忠又盯着地圖看了一會,喊道,“王博,你過來。”
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将軍,有什麽吩咐。”
馬忠從桌上拿起一個手臂長的鐵筒,“我們的毒霧金針火焰還剩多少!”
王博說道,“大概還剩二十個。”
馬忠将鐵筒綁在手臂上,又用長袖遮掩住,“隻有二十個了,太不夠用了。”
“可惜啊,這厲家的人失去了蹤影,我們又做不出來這些,這些毒霧金針火焰是用一個少一個啊。”
王博說道,“軍中器械官研究了很久,在拆解這毒霧金針火焰的時候,還被炸死了好幾十人,依舊沒有能破解其中奧妙。”
馬忠說道,“這等武器,當真是奪天地之造物,極爲巧妙,希望這一次,能幫我守住鬼見愁峽谷,讓我能順利脫身。”
“我們的糧草、器械、兵馬可都點清了?”
王博正要回話,突然腳下一陣搖晃,他一把抓住馬忠的手臂,大驚失色,“啊!”
馬忠扶住椅子,眼眸中露出驚恐的神色,因爲他看到了一個身影。
一個黑色的身影,還有一把刀,黑色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