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子龍眉頭緊皺,他實在是想不出來,曾秀全突然稱帝,将大漢的局面給擾亂了的原因。
紫鳳手中看着一份公文,俏眉微蹙,“這件事情的确太突然了,不過從兩個方面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
武沖在一旁說道,“有什麽突然的,一個人膨脹起來,就想着當皇帝。他曾秀全在湘州,原本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表面上順着臨安朝廷,可是實際上大漢劉秀珠的旨意是進不了湘州的。這一次,他幹脆就撕破了臉皮,自己當皇帝了。”
陸長生看向紫鳳,“情報中說的是什麽内容?”
紫鳳将公文遞給陸長生,“主要是說曾秀全稱帝之事,大肆宣揚他是天帝之子,來人間拯救受苦受難的百姓。”
“說這一次災難,是惡魔在人間的作亂,天神上帝慈悲爲懷,派出天帝之子附身曾秀全身上,代爲蕩平惡魔,救苦救難。惡魔當剿滅,人間當太平,需要在人間建立太平國,千秋萬載。”
陸長生看完後,将公文遞給了蕭良,“曾秀全的确膨脹了,不過這一次他有膨脹的資本。”
“先前耶律雄基南下,勢如破竹,天河擋不住,臨安擋不住,在湘州就擋住了,給了曾秀全,給了湘軍極大的自信。接下來耶律雄基攻打我們蜀中,湘軍也出兵相助,最終耶律雄基敗北。這更讓曾秀全和他們的部下覺得,他們是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隊。”
“至于後來攻克雲滇,輕取贛州、福州等地,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有猛将、有隊伍、有錢财、有地盤,幾乎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這才讓曾秀全毅然稱帝。”
這時孔瑾說道,“長生你分析得很對啊,把問題的本質看得很清楚了。”
“曾秀全的确是個穩重之人,老而彌堅,湘人本來多熱血,現在天下大亂,哪怕劉秀珠在臨安稱帝,可是大部分人對劉家皇族之人早已經心死,不再存多少希望。那一句‘王侯将相甯有種乎!”就能勾起無數人的熱血、幻想與沖動。所以曾秀全稱帝,雖然讓我們意外,卻也是情理之中了。”
“另外還有一個關鍵的因素,那就是這一次天災,大部分地方都受了災,湘州受的災害是最輕的,也就是冰雪災害而已,沒有出現大範圍的地動、泥石流、山崩地裂的存在。這給了曾秀全一個機會,其他所有人都在赈災,而他安然無恙。他就可以宣傳是天神上帝的保佑,保佑湘州,保佑百姓。他這個天帝之子,才是人間的正道,下凡來建立太平國,創萬世之基業,重現太平盛世。”
蕭良看向孔瑾,“秀才,這曾秀全可把你那一套給全學走了啊。”
“我們對外說長生是武王之子,他直接來一個曾秀全是天神上帝之子。我們說長生是真武大帝轉世,他們來一個除了天神上帝是唯一真神外,其他的神都是邪魔,需要被蕩平。我們推出了老有所依,幼有所養,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的政策,他們太平國直接打出了’薄賦稅、均貧富、将來概免租賦三年、均田以赈貧窮’等口号,很是吸引人啊。”
孔瑾正色說道,“我們長生可是實打實的親王,是武王的傳人,大漢的扛纛者,這一點可不僅僅是我們自己說的,連老天師都親口證實了,還有大漢朝廷都封了長生爲親王,這一點是絕對假不了的。”
“至于他們頒布的土地政策,的确有些亮點啊。不過,他們還是存在很大的弊端。”
蕭良不解地說道,“薄賦稅、均貧富、将來概免租賦三年、均田以赈貧窮等等口号,雖然是喊一喊,可是老百姓很是歡喜啊。大家想一想,曆朝曆代,貧富差距如同鴻溝一般,橫在窮人和富人當中,讓窮人一輩子、幾輩子也跨越不過去。現在曾秀全的太平國要将這條鴻溝給蕩平了,實現真正的均貧富,均田地,很吸引人啊。”
“秀才,你不會因爲你的本事給曾秀全他們學走了,而且直接稱帝建國了,就心生嫉妒吧。”
紫鳳開口說道,“秀才的本事,曾秀全他們想要學,恐怕連皮毛也學不到。那天下剩下的兩鬥才氣,臨安的龐尚诩還想分一點,曾秀全恐怕分不了多少。”
一席話,大家笑了起來,讓原本有些緊張的氛圍,又舒展開來。
孔瑾笑道,“公主過譽了,天下奇人輩出,高手如雲,我也隻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站得高一點,看得遠一點,謀劃深一點而已。”
武沖指着孔瑾的鼻子說道,“好你個秀才,我以爲你真的要謙虛一下,誰知道你還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蕭良說道,“到底是貼金,還是貼米田共,秀才給說明白了,爲何你說太平國的土地政策會有很大的弊端?”
“我們現在做的,也是讓老百姓手中有田地,免除、減輕了賦稅,讓富人能做出更多貢獻,讓窮人能活下去,這個道理可是相同的啊。”
孔瑾搖了搖快掉光羽毛的鵝毛扇,眯着眼睛說道,“你們大夥看啊,曾秀全他們搞的這套口号,看起來很吸引人,其實隻是玩了一個花招,玩了一個套路而已。”
“他們将土地從以前大戶、地主、官員手中收了上來,有太平國直接管理,分給老百姓,那麽就是老百姓種了國家的地,農民直接向太平天國交納土地賦稅。這一點上,看似少了地主、世家這一層的盤剝,可是土地并沒有真正到老百姓手中,而是控制在了朝廷的手中。朝廷,那是曾家的朝廷,那麽就意味着土地和财富都牢牢掌控在了曾家手中。”
這麽一點撥,蕭良立馬明白過來了,“秀才,你的意思說曾秀全借着天神上帝的名義,建立太平國,實際上是将所有的财富、所有的資源、所有的命脈都掌控在曾家手中。”
“這人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曾秀全他們能膨脹到敢于在亂世中稱帝,他就敢于控制所有的百姓,老百姓的命運還是死死地扼在了曾家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