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鳳問道,“北伐自然能振奮人心,可是又如何能整合我們大漢的兵馬呢?”
“現在武帝号令群雄,大家都達成了默契,明面上認可,實際上依舊各自割據一方。曾秀全和霍無缺的兵馬和我們在雲滇還有些小沖突,小摩擦。”
“現在想讓他們和我們一條心,聽從我們的安排,恐怕難于登蜀道。”
孔瑾說道,“我們目前也隻是一種構想,很多事情還需要和公主商議才行,畢竟蜀軍和我們遠征軍才是這次北伐的主力。”
“不過公主可以放心,哪怕北伐不成功,我們退回蜀中,繼續倚仗天險抵抗北莽的入侵,我們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很多細節,長生自然會和公主細細說清楚的。”
紫鳳站起身來,“北伐之事,我聽了你說的大概,有些了解了。就像我們這一次圍攻吳精喜,也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才取得這樣的大勝。”
“所有人都知道開春以後,耶律雄基必然率兵南下,在這個時候我們出其不意的北伐,說不定也有奇效。”
“那我先去找長生,等下再來陪老師。”
張時修輕輕揮手,“去吧,你們年輕人幹你們的大事,我和孔軍師說會話。”
看着紫鳳走出門後快步離去的身影,張時修感歎道,“還是年輕好啊,青春活力,有夢想有奔頭,對生活充滿了無限希望。”
孔瑾正在想着紫鳳這段日子怎麽有些豐腴了,聽得張時修這麽說,便笑着說道,“老天師,紫鳳和長生都是情窦初開之時,風華正茂,情意綿綿正是好時節。”
張時修看着孔瑾,“是啊,一個年輕氣盛,一個含苞待放,未來可期。”
“軍師,你和唐嫣……”
見張時修将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孔瑾連忙說道,“我和嫣嫣是知己,并非他們這種情愛之事。”
“在你老面前,本不該說老,可是我已過不惑之年,能得嫣嫣這一知己,已經心滿意足,哪裏還敢奢望其他啊。”
張時修眼眸中含笑,“你是知足了,可是有人不知足啊。”
孔瑾一愣,“誰不知足?”
張時修說道,“唐門二夫人,蜀中王妃的親妹妹,蜀王的親小姨,神醫唐嫣啊。”
“她一個完璧之身的女子,雖然頂着個寡婦的名頭,可是她這樣身份的女子,跟着你東奔西跑,爲你鞍前馬後,你覺得可對得起她?”
孔瑾面露難色,“老天師,是不是嫣嫣和你說了些什麽?”
張時修說道,“先前唐嫣給我看病的時候,我也是多嘴,問了一句,什麽時候能喝上喜酒。”
“你猜,唐嫣怎麽說?”
孔瑾搖搖頭,“我猜不出來。”
“如果說行軍打仗之事,或許我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可是這女人的心思啊,實在是深沉如海,怎麽也猜不透。”
張時修深以爲然,“是啊,女人心,海底針,誰也不敢說猜得透。”
“唐嫣說,哪裏有什麽喜酒,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想着喝酒?真的是爲了喝酒不要命了。”
孔瑾知道唐嫣的性格,在她看病診斷之時,可是誰的面子也不會給的,“老天師,嫣嫣就是這麽個性子,你老人家不要和她計較這些。”
張時修說道,“我自然知道她的性子,就我身上這病根,她什麽時候對我和顔悅色過?”
“我聽她這麽說,便改口說道,我問得是你們之間的喜酒。”
“唐嫣歎了口氣,說她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麽一回事。說你們兩個是伴侶吧,又名不正言不順的。說是朋友吧,又有情義在其中。可是你也沒有提過親,也沒有允諾過任何事情。甚至讓她覺得,你隻是利用她而已,利用她的醫術,利用她蜀中、唐門的關系,爲你們遠征軍賣命。”
孔瑾差點彈跳起來,“老天師,天地良心啊,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嫣嫣。”
“她的确有好醫術,又肯助我們,所以我們對她都是極爲尊重的。”
“而且我對她,也是言聽計從,她指向東,我絕對不敢向西的。”
張時修問道,“既然這樣,那你爲何不肯娶她呢?”
孔瑾面露難色,“我……我不想耽誤了她啊!”
張時修說道,“孔軍師,你是個胸中有丘壑,滿腹才華,志向遠大之人,如何會有這種想法呢?”
“唐嫣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并沒有嫌棄你分毫,你連提親都不敢了。”
孔瑾長籲一口氣,仰頭看向上方,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啊!”
張時修看着孔瑾的眼睛,“身不由己?像長生眼睛瞎了才是身不由己,像劉秀珠作爲劉家最後的血脈不得不硬扛着才是身不由己,像我躺在這裏等着那一天的到來才是身不由己。”
“你孔軍師雖然身體虛了點,好歹也四肢健全,頭腦清晰,沒毛沒病的,你又有什麽身不由己呢?”
孔瑾欲言又止,“老天師,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如何說起,還有很多事情我說都不能說。”
張時修眼眸微眯,“孔瑾,是不是有人在逼你?”
孔瑾搖搖頭,“沒有人逼我,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爲了長生,爲了遠征軍,哪怕丢了性命我也不怕的。”
張時修說道,“你連死都不怕,你怎麽就不能娶唐嫣呢?”
“如果我功力尚在,我折了十年壽命我也要爲你孔瑾單獨占蔔一卦,看你到底是個什麽人,看你内心的真實想法。”
“看你,到底來自哪裏?”
孔瑾怔住了,閉上眼睛,随即又睜開眼眸苦笑一聲,“我能來自哪裏,還不是來自這個混沌的世道。我能是什麽人,還不過是一個落魄的秀才。”
“至于我内心的真實想法,老天師,我當着你的面說,我想要遠征軍一統天下,威服四海,我想要陸長生成爲華夏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