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現在還來得及,還能将誤會解開。”
“長生也沒有受傷,你的人頭也還在脖子上,所以,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海阿妹瞪了一眼陸長生,“既然要談,爲什麽還不将刀子松開,哪裏有用刀架在脖子上談的?”
想着陸長生也看不見,海阿妹對孔瑾說道,“你們到底有沒有誠意談交易?”
孔瑾正要勸陸長生,陸長生已經将霸王刀收回了。
海阿妹的族人連忙上前将她扶起來。
海阿妹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又揉了揉胸口,依舊有些生疼的感覺。
這個該死的陸長生,還真的會下毒手啊。
“陸長生,你說吧,你們的條件是什麽?”
“我們遵守諾言,打赢了的先提條件。你赢了,你有權先提條件。”
陸長生說道,“我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把我們的人毫發無損地給我還回來。”
海阿妹說道,“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下午的時候,我們會将所有人都交換給你。”
“我的條件也隻有一個,那就是将我的爹爹放出來。”
陸長生說道,“你這個條件也不過分,隻是我不敢保證你爹爹還在雲滇,也不敢保證你爹爹沒有被吳精喜給殺了。”
海阿妹抿着嘴,似乎在強忍心頭的難受,她知道陸長生的說得這兩種可能都是存在的。
吳精喜已經跑了,說不定會帶着雲滇一些重要的人一起逃跑。
如果他不想帶着這些人離開,那麽殺了他們就是最好的選擇。
海阿妹哽咽着說道,“我也不強求在你們掌控的地盤之外找我爹爹,我隻要求在你們控制範圍之内,如果找到的我爹爹,就将他交給我。”
“無論是活着的,還是屍體,我都要将他帶回族裏。”
陸長生聽得海阿妹這麽說,心中微微一動。
無論生死,都要帶回家。這樣的信條,與遠征軍的準則有些相似。
那就是每一個遠征軍的兄弟都要帶回家,至少也要入土爲安。
哪怕當年在無邊荒漠中死去的兄弟,後來馬子龍也帶着人重新進去收屍安葬好。
陸長生看向孔瑾,“秀才,她的這個條件我們可以答應。”
孔瑾點點頭,“我等下就叫人去昆彌、楚雄、麗江等地,隻要發現你父親的人,或者知道他的消息,我都會告訴你。”
海阿妹轉身将族人拉到一旁,低聲商議了一番,那些族人似乎很不情願,還發生了很激烈的争吵,聲音很高。
隻是他們的聲音再高,陸長生和孔瑾也聽不明白。
孔瑾對陸長生輕聲說道,“長生,看來他們的意見不統一啊。”
陸長生說道,“意見不統一是他們的問題,不是我們的問題。”
“我隻關心,我們一百三十個兄弟能不能回來。”
“秀才,你對她們傈傈族,似乎很上心啊。”
孔瑾摸着下巴,眼神有些漂浮不定,“是啊,傈傈族的姑娘都很有特色,我以前有個……”
說着,孔瑾猛地停住了話,“長生,我的意思是傈傈族的戰士習慣在深山老林作戰,而且善于隐匿,出其不意,我們正好缺這樣一支兵馬。”
“無論是我們在雲滇的謀劃,還是日後與北莽耶律雄基作戰,都是極有用途的。”
“再說了,他們的要求真的不是很高,隻是要将他們的族長海大富找回去而已,這對我們來說,隻要他還活着,找到他并不難。”
“我估計啊,這個海大富應該是被吳精喜關押在平西王府,或者關押在某個地牢中,這個順水人情用來換傈傈族的信任,我們不吃虧。”
陸長生微微側目,“秀才,他們走了。”
“不,還留下了一個人。”
孔瑾連忙轉頭看過去,果然,海阿妹的族人全部走了,連同那幾個帶過來的遠征軍士兵也一并給帶走了。
“喂,你們沒這是幾個意思?”
“既然是談交易,怎麽能把人都給帶走呢?”
“你們要是這麽言而無信的話,那我隻能請長生讓你們知道霸王刀的真正厲害了。”
海阿妹知道陸長生和孔瑾會有些擔憂,便走到二人身前,“我們沒有言而無信,而是遵守諾言。”
“他們回去帶你們的人回來,午後便能趕到這裏。”
“怕你們信不過,我就留在這裏,等人過來之後,我再回去。”
陸長生和孔瑾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海阿妹這是将自己當做人質了。
怪不得她的族人會與她發生争執,肯定是不願意她以身涉險留在這裏。
這麽看來,這個少女還是有些膽魄的。
連孔瑾看她,也是越看越順眼,除了生得黑一點,整個人有一種野性的美。
海阿妹擡起頭,看着陸長生眼眶上的黑布,“陸長生,你的眼睛是永遠也看不見了嗎?”
陸長生微微側頭,“我和你很熟嗎?你要問這樣的問題。”
“還是,提這個問題,也是你的條件之一?”
海阿妹黑珍珠般的眼睛眨啊眨,“不是條件,我就是想問問。”
“我沒有别的意思,我爹爹的醫術很好,有一次,一個族人去打獵,被一隻黑白兩色的大熊給抓掉了一隻眼睛,這個族人撿起眼睛回來後,我爹爹将他的眼睛重新接回去了,除了沒有以前靈活,還是能看見東西的。”
孔瑾心中一動,“真的?”
“眼珠子掉出來了還能接回去?你父親難道是巫醫?”
陸長生沒有做聲,他想着,唐嫣的醫術已經很高了,連張時修都誇口相贊。
這個偏僻的傈傈族,醫術還能比唐嫣還要高嗎?
海阿妹見陸長生這幅表情,便知道他不相信,“或許,你們以爲我是騙人的,是想要讓你們幫我找我爹爹。”
“你們可以去打聽一下,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人,我是從來不說謊的。”
孔瑾連忙說道,“這一點我是絕對相信你的,你們傈傈族的人信奉各種獸神,每個群體都有自己信奉的獸神,有熊、羊、鳥、魚等,而且你們傈傈族人堅信,一個人一旦撒謊,就會被獸神給抛棄,給吞噬。”
“無論你父親能否治好長生的眼睛,我們都會盡全力找到你的父親,這是我們答應你的條件。”
海阿妹突然對陸長生問道,“陸長生,不請我進城喝杯酒嗎?”
陸長生微微一愣,他的确沒有請這個少女喝酒的打算,畢竟他們兩人才打了一場,而且手下還有一百三十名将士在她手中。
海阿妹揉了揉心口,“你打了我胸口,我要喝點酒活下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