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靖,你這個問題提得很好。不僅是你提出這個疑問,連蜀軍的魏忠、李嚴他們也提出了這個疑問,要不要讓着五萬蜀軍回去?”
“我的回答是,憑什麽回去?”
虛靖正用半截驚雷木在撓後背的癢癢,聽到孔瑾這麽說,便停下棍子,反問道,“憑什麽不回去?”
“當初你可是從紫鳳郡主手中将五萬兵馬借出來出來,俗話說得好,有借有還,下次不難。”
“現在既然我們暫時不打怒江了,便不需要這麽多兵馬了,爲什麽不讓他們回去呢?”
孔瑾說到,“因爲根本就沒有必要回去啊!”
“這大理、楚雄、麗江三地本來就是紫鳳郡主的屬地啊,他們是蜀軍,駐紮在蜀中郡主的屬地上有錯嗎?”
虛靖搖了搖頭,“沒有錯。”
孔瑾又說道,“無論我們遠征軍是和他們一起守住這裏, 還是我們撤回昭通,這裏總要有兵馬駐守的。與其到時候紫鳳郡主又從蜀中調撥兵馬過來,爲何不讓他們這五萬兵馬留在此地呢?”
“再說了,這三個州府可是他們和我們遠征軍齊頭并進,拼死殺敵得來的,誰想再将這三個地方奪走,先問五萬血性蜀軍男兒答不答應。”
陸長生這時開口說道,“紫鳳也回信了,說不讓他們回來了,就留在當地,和我們遠征軍融爲一體,共同守護這些地盤。”
虛靖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了。
他猜測的還是沒有錯,以孔瑾的算計,以紫鳳郡主偏向陸長生的性格,遠征軍這一趟絕對不可能白白跑一趟的。
讓這五萬蜀軍和遠征軍融爲一體,這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隻是虛靖也猜不透,這紫鳳郡主到底是太過于聰明,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或許,她是故意的吧,提前将自己的嫁妝給準備好,送出去。
或許,是紫鳳當局者迷,而他虛靖旁觀者清吧。
不過無論如何,蜀中也得到了昆彌,邊界之地也大大擴展了,也是個雙赢的局面。
馬子龍說道,“長生,秀才,這怒江我覺得不打也就算了,不過還有兩處地方我想領着兵馬去打下來。”
陸長生問道,“子龍,你還想打哪裏?”
“我們現在能動用的兵馬可能不是很多了。”
馬子龍站起身來,走到挂着地圖的牆邊,“這北邊還有個迪慶,這邊還有保山,地方雖然不大,人口也不多,隻不過一個在麗江邊上,一個大理邊上。如果我們不打,恐怕會被霍無缺和夜郎國給打下了。”
“長生你以前和我們說過一句話,那就是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雖然現在霍無缺和夜郎國和我們都還算交好,可是戰場上風雲變化,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今日是同盟,明日就可能翻臉,兵戈相向。我總是覺得,城池也好,兵馬也罷,放在自己手中還是安穩一些。”
陸長生面向孔瑾,“我覺得子龍說得有道理。”
“這迪慶是在怒江和蜀中交界之地,夜郎國那西邊打過來,如果我們不提前将迪慶收了,估計夜郎國晚些時候也是能打下來的。”
“這保山,以霍無缺那性格,勇猛無畏,地盤越多越好,除非其他人占了,否則他有多少就能吞多少。”
“那就我和子龍各領一支兵馬,去将兩地給收了。”
馬子龍連忙說道,“長生,我這一次沒有受什麽傷,隻是臉皮刮破了一點而已,不影響我帶兵打仗。而你胸膛上的傷勢嚴重,恢複起來沒有以前那麽快,是絕對不能去帶兵打仗的。”
“我先收迪慶,再去攻打保山,也是來得及的。”
唐嫣也說道,“長生,要是以前耶律雄基攻打蜀中之時,哪怕你們受傷再重,我也不會攔住你們上戰場,因爲那個時候隻要抵擋不住,大家都是死路一條。”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是主動方,哪怕丢掉一個兩地方也不影響大局,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這個時候再去上戰場的,哪怕紫鳳在這裏,也不會答應的。”
孔瑾也說道,“嫣嫣說得是。長生你這次受傷比不上以前,可是恢複起來遠遠比不上先前的速度了。保守起見,你還是先養傷,先坐鎮大理再說。”
“保山由子龍帶領兩萬兵馬足夠了,至于迪慶嘛……”
孔瑾的目光投向了虛靖。
虛靖歎了口氣,“唉,秀才啊秀才,我和長生都是受傷,他不能去,偏偏我這個監正就是個苦命娃,要去奔波啊。”
馬子龍不解地說道,“秀才,你不會想讓虛靖親自領兵去攻打迪慶吧?”
“他雖然道法深厚,頗有神通,可是帶兵打仗這樣的事情,他還是不擅長啊。”
孔瑾笑道,“我也不是讓虛靖去親自帶兵打仗,隻要他露面就行了。”
陸長生心中一動,想起一事,“秀才,你的意思是不是讓虛靖去會一會那個夜郎國的人。”
孔瑾點點頭,“是啊,夜郎國兵馬雖然不多,可是那一萬藤甲兵我還是很向往的。當初在大邑,北莽大軍已經攻破了城門,如果不是夜郎國的一萬藤甲兵爲我們在城内厮殺,恐怕我們的死傷會更重。”
“那夜郎國國主欠了老天師張時修的人情,所以才會答應出兵對抗北莽。現在他們已經在雲滇得到了和他們原本夜郎國一樣大的土地,這迪慶他們就不能再要了。”
“虛靖是是老天師的晚輩,也是未來的天師不二人選,隻要虛靖略微施展一些龍虎山的術法,以德服人,夜郎國國主必然會心悅誠服的。”
虛靖摸着驚雷木斷掉的截面,看着孔瑾,“秀才啊秀才,我現在才明白你火急火燎的派人去将宗哲接過來的原因了。”
“老祖在大邑養傷,不便行動,宗哲當初是陪同老祖去夜郎國借兵之人,你将宗哲接過來,就是存了心思讓他和我一起去應付夜郎國的打算吧。”
“秀才,有時候我真的想把你肚子給剖開,看看裏面到底有多少算計。”
唐嫣警惕地看着虛靖,“你敢!”
“秀才的肚子還不是和你一樣,裏面都是五髒六腑。”
孔瑾笑道,“是啊,都是五髒六腑,當然,我這肚子裏還有天下八鬥才氣蘊藏其中,可不能剖開給洩露了才氣。”
“虛靖,其實如果你在龍虎山,我就不會打你的算盤了。因爲張天正和宗哲兩人,曾經跟随老祖去過夜郎國借兵,熟人相見好辦事,他們應該是能說服夜郎國國主的。”
虛靖看向陸長生,“行吧,既然當了你遠征軍的監正,還給我發饷銀,我也是重傷不下戰場,等宗哲一到,我就爲你們去會一會那夜郎國主了,以德服人讓他不要發兵攻打迪慶。。”
“對了,秀才,你猜一下,如果耶律雄基與耶律霸基知道我們這樣将雲滇給吞了,他們會有什麽反應啊。”
孔瑾眼眸中露出凝重的神色來,“現在我們打的勝仗,其實還隻是小勝仗啊。真正的勝仗是要和北莽打,和耶律雄基打才能分得出勝負,那可是既分勝負,也決生死了。”
“我現在最大的擔心,不是雲滇,也不是夜郎國與霍無缺,我最擔心的還是北莽耶律雄基啊。”
陸長生摩挲着霸王刀,沉聲說道,“擔心也沒有用,怕也沒有用,真正到了那一天,那就隻有血戰到底了。”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要與北莽耶律雄基殺到底。我就要過河,我就要奪回長安。長安,才是我的家,才是我們大漢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