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吳有才等人一聽,頓時按捺不住了,嗷嗷叫着要過來打孔秀才,爲吳有才報仇。
呂文長等人傲然站立在前方,緊握方天畫戟,一臉誰敢動一下孔秀才,就捅他個大窟窿模樣。
成都知府王風朝帶着官差死死地勸住,“大家不要激動,大家不要沖動,聽我說一句,和爲貴啊……”
吵吵鬧鬧的聲音,将王風朝的聲音給淹沒掉了。
阿珂見兩邊又要打起來,心中有些緊張,便拉着紫鳳郡主的衣袖說道,“郡主,不會真打起來吧,現在他們兩邊都聚集了這麽多人,要是打起來難免傷到你啊。”
“我們隻帶了二十幾個侍衛,未必能防範得住,要不我們先撤遠一點吧。”
紫鳳郡主冷眼旁觀,倒不怎麽着急了,“沒事,讓他們吵一吵,鬧一鬧。”
“他們這麽做啊,就是吵給我看的,做給我看的。”
“要是能真打起來,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阿珂瞪大眼睛,“爲什麽不會打起來啊,你看他們,一個個面紅耳赤,唾沫都吐到對方臉上了。”
紫鳳郡主說道,“他們這種搞法啊,就是會叫的孩子争奶吃,誰鬧得兇就誰占理。”
“他們一邊是雲滇的世子,一邊是遠征軍的軍師,你以爲他們還是小孩子鬧家家啊,吵歸吵,鬧歸鬧,我們都在這裏了,他們自然就打不起來。”
“還有王知府你别看他唯唯諾諾的,他可是個老滑頭,他帶着的兵馬可都是精銳之人,如果連這等場面都控制不住,我爹也不會将成都這麽重要的地方交給他管轄。”
“你等着看,過一會他們就不會吵了。”
果然,兩邊吵得喉嚨都嘶啞了之後,聲音便慢慢平息下來了。
尤其是吳有才,一手捂着頭,一手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手下連忙端來一杯茶,讓他緩一緩。
吳有才看着站在一旁認真看戲的紫鳳郡主說道,有些生氣地說道,“郡主,這裏是你們蜀王府的地盤,我一個世子,在你們蜀中被打,你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父親那邊交不了差,雲滇五十萬大軍交不了差,雲滇千萬百姓交不了差。”
“我想,在這個時候,你也不想引起雲滇與蜀中的大戰吧。”
紫鳳郡主眼神一冷,“吳有才,你什麽意思?”
“一事歸一事,如果你想挑起雲滇與蜀中的不合,挑起雲滇與蜀中的大戰,我蜀中素來不惹事,可從來也不怕事。”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們連北莽都能打赢,還怕你雲滇五十萬大軍?”
吳有才被紫鳳郡主的眼神給鎮住,便說道,“郡主,我們雲滇與蜀中現在是大漢僅存的異姓王,也是大漢天下僅存的最大勢力,我們合則兩利,破則兩敗。這一點,我想以郡主的聰慧早就應該心知肚明。”
“蜀中經曆了與北莽大戰,元氣大傷。如果與我們雲滇再戰一場,無論勝負,你們可有把握抵擋住北莽的進攻?”
“這北莽帝國皇上耶律雄基雄才偉略,他的目标是吞并大漢,我父王推測,明年開春之後,北莽必定會卷土重來,而且到時候的進攻肯定會比上一次更猛烈,更殘酷。”
“上一次大戰,我們雲滇與蜀中同仇敵忾,勠力同心,才能取得大勝。現在你們這般對我,豈不是寒了雲滇的心,豈不是自取滅亡之道?”
孔瑾這時說道,“吳有才,原來是你雲滇的世子啊。”
吳有才又騰得站起來,心中一股火冒出來,“你才知道啊!”
“你們打了本世子,現在給你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們将人頭留下,再拿十萬兩銀子補償我,這事就算了結了。”
孔瑾嘴角一抽,淡淡地說道,“人頭嘛,可以給;銀子嘛,也可以補償,不過至于是誰的人頭留下,誰補償銀子,那倒要請郡主,還有各位在座的客官,圍觀的百姓來定奪。”
“畢竟凡事講個理,凡事不能離了法。我們現在就來說道說道,看到底誰對誰錯。”
紫鳳郡主見孔瑾胸有成竹,便沒有做聲,靜靜地看着他表演。
吳有才呲牙咧嘴地說道,“好,這事是明擺着的。”
“我們今日在此飲酒,你們無緣無故沖了過來,将我腦袋砸破,店小二也是看到的,還有其他的客人也是看到的。”
“店小二,你說,是不是這樣的?”
店小二知道了兩邊的身份,他自然是心裏向着遠征軍,讨嫌這個像狗皮膏藥一樣粘着郡主的平西王世子吳有才,不過有些話他也隻能實說,畢竟看到的不算少數。
“呃,的确是兩邊起了沖突,這位穿長衫的先生打了這位公子的腦袋。”
吳有才昂起頭,一臉猙獰,“郡主,大夥,你們都聽到了吧,事實勝于雄辯,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孔瑾見半截酒瓶放在桌上,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不是我打的啊,從郡主過來的時候我就說了,你的腦袋是我用酒瓶砸破的。”
紫鳳郡主美眸微眯,她不明白爲何孔瑾要承認這些,這先動手打人總是錯,于情于理于法,都是吃虧的啊。
不過,她知道孔瑾不會這麽簡單地處理這件事情,肯定是有其他想法的。
“孔軍師,動手大人不對,那你爲何要動手打他呢?”
吳有才見紫鳳郡主爲他說話,頓時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是啊,你都承認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王大人,郡主也親耳聽到了,你感覺下令,将他們這些盜匪給抓起來,砍了腦袋,這事就算了結了。”
王風朝爲難地看着紫鳳郡主,又看向孔瑾。
孔瑾上前一步,走到了中間位置,大聲說道,“爲什麽我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要打他,那是因爲他該打啊。”
“至于我們爲什麽要打他,大家且聽我說。吳世子,我且問你一句,先前你們在喝酒的時候,你叫耶律雄基叫什麽?”
吳有才脫口而出,“皇上啊!”
孔瑾又問道,“你說他雄才大略?”
吳有才順口說道,“是啊!”
旁邊的一個侍衛隐約覺得不對,想要攔住吳有才,可惜已經晚了。
孔瑾朗聲說道,“大家都聽到了,堂堂大漢異姓王,平西王世子吳有才,稱呼侵占我大漢疆域,滅我大漢朝廷的北莽國爲北莽帝國,稱殘害我百萬大漢百姓的那狗賊耶律雄基爲皇上,其心險惡,其言歹毒,其行龌蹉,我孔瑾身爲讀書人,第一個不答應。”
“大漢被北莽、被耶律雄基殺害的、屍骨未寒的百萬将士、百姓不答應。”
“諸位,你們身爲大漢子民,答不答應?”
外面的圍觀群衆義憤填膺,“我們不答應!”
孔瑾振臂一揮,“平西王世子吳有才這種行爲,這種行徑,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内心的,他這種賣國通敵的人,是什麽奸?”
圍觀群衆一個個熱血沸騰,“漢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