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後娘娘曾經是大漢的長公主劉秀珠,後來是幽王耶律雄基的王妃,現在我是北莽帝國的皇後,未來我會是北莽帝國的太後,太皇太後!”
“娘娘母儀天下,無與倫比!”
屋内之人似乎很滿意,淡淡地說道,“進來吧,你隻是大漢的舊臣,現在的倭國使臣,又是堂堂倭國忠義王,讓你在外面受凍了,倒顯得我北莽帝國沒有待客之道。”
溫睿臨恭敬行禮,然後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盛裝的北莽皇後,美豔,威嚴,不可一世。
這讓溫睿臨有一絲絲恍惚,好像看到了曾經大殺四方的長公主劉秀珠。
那是一種,讓人仰望、憧憬又害怕的感覺。
很複雜的一種的感覺,卻會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這也是溫睿臨不惜将自己的女兒精心培育,變成了長公主劉秀珠一樣的人。
溫霞真的很優秀,漂亮,聰明,勤奮,尤其是能吃苦,能付出。
最終溫霞不負所望,來到了皇帝劉寰的身邊,深深地吸引住了劉寰,日夜糾纏。
而溫家也越發受到劉寰的關照,大小事務都由溫睿臨辦理,不僅成爲江南四大世家之首,更成爲大漢世家之首。
最讓溫睿臨驕傲的是,溫霞成功代替了劉秀珠,嫁入了北莽,從王妃當到了皇後,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個最尊貴的女子。
付出,才會有回報啊!
溫睿臨知道自己雖然以前是大漢的忠義侯,現在是倭國的忠義王,可是歸根結底,在骨子裏,他還是一個商人。
商人就應該做商人應該做的事情。
商人就應該要博取最大的利益,商人就應該要好好把握每一份投資,确保獲得最大的回報。
而溫霞,無疑是他投資當中最成功的一部分,也将是他獲取收益的最大可能性。
皇後居高臨下地看着溫睿臨,“忠義王,你私下來求見我,本來不符合宮中規矩,念在你是大漢舊臣,現在又是倭國使者、忠義王的份上,我不追究你的魯莽之罪。”
“你有什麽事情,快點說。”
“皇上下朝之後,便會來我宮中。你一個男人,一個外國使臣,到我坤甯宮,對外總是不好說。”
溫睿臨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放在皇後身前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開。
皇後看到了一個镯子,碧綠的镯子,眼眸中有疑色,“忠義王,你這是幹什麽?”
溫睿臨看着镯子,眼神中溫情止不住的溢出來,“皇後,請你仔細看看這個镯子,是否還認得?”
皇後伸手從盒子中撿起镯子,用手輕輕撫摸,開始冰涼,随後慢慢地變暖,連同镯子的顔色都在逐漸變化,慢慢地似乎有血絲在镯子中流淌。
溫睿臨看到皇後的眼眸緊緊地盯着镯子,她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便放下心來了。
認出來了就好。
“皇後娘娘,這是微臣的母親戴了幾十年的祖母綠镯子,也是溫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
“我母親聽說微臣要來北莽上京,便央求我将镯子獻給皇後娘娘。老人家已經八十多歲了,時日無多,唯一的期盼便是這……”
說着,溫睿臨泣不成聲,用手擦拭眼淚。
“皇後娘娘,再過半個月,就是你的生辰。我那個時候早已回倭國,還請皇後娘娘不要嫌棄,收下這個镯子,也盡了微臣的一點孝心。”
皇後的美眸中有些濕潤,她将镯子抓起,放在燭光前,仔細看着裏面的紋路,聲音幽幽,“忠義王,你還是這麽精于算計啊!”
“你知道我現在什麽都不缺,什麽都有,你便送來我沒有的。”
“你知道我恨你,我恨溫家,可是我獨獨恨不起養育我疼愛我的祖母,你就将她老人家給搬出來,讓我心軟,讓我念舊情,讓我爲你所用。”
“溫睿臨,你的心,怎麽就這麽狠毒呢?”
溫睿臨淚如雨下,“并非我心腸狠毒,而是老母親想念孫女,還望皇後娘娘成全了微臣這一片孝心吧。”
“老母親自從知道娘娘到了上京之後,一直以爲北邊是荒涼之地,與極北苦寒之地一樣,茹毛飲血,貧瘠不堪,便日思夜想,連眼睛都哭瞎了。”
皇後微微仰頭,歎了一聲,“溫睿臨,你這般情真意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演繹,實在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要是放在以往,我早就被你這番舉動給打動了,甚至會與你抱頭痛哭一場。”
“可惜啊可惜,當你無情地将我從劉寰身邊拽走,當你絕情地将我推上馬車送給幽王的時候,我的心已經死了。”
“我活下來的唯一目的,便是要複仇。我要殺了劉寰,滅了大漢,我要殺盡天下所有的負心人,包括你,包括溫家。”
溫睿臨上前一步,老淚縱橫,“皇後娘娘,你殺了我吧。”
“當日之事,是太皇太後與長公主還有皇上定下來的,也隻是通知了我一聲。我一個做臣子的,哪裏有反抗的權力。一旦我說一個不字,整個溫家便會有滅頂之災。”
“爲人父母,保護不了自己的子女,還要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推往火坑,是父母沒有能力,沒有盡到職責。”
“所以皇後娘娘,無論你如何對我,哪怕是殺了我,我也無怨無悔,我也心甘情願。”
“隻是這個镯子,還請皇後娘娘一定要收下。這樣的話,微臣的母親,還有我,在黃泉路上也能瞑目了。”
皇後閉上眼睛,能看到有一滴淚水滑過她絕美的臉龐,平添了一絲凄美之情。
“溫睿臨啊溫睿臨,我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道你在賭。”
“你或許沒有想到,皇上會如此寵愛我,我不僅沒有死在他手上,反而成了王妃,成了皇後,成了北莽最璀璨的星辰。”
“你這一趟過來,自然想要得到更多。因爲狗永遠改不了吃屎,商人,永遠停不下追利的貪婪腳步。”
“這一次,你這一步賭對了。這镯子,我收下了。”
溫睿臨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微臣代老母親叩謝皇後娘娘大恩。”
皇後冷眼看向溫睿臨,“你也不用向我下跪,你心裏知道你這一跪我受不住。”
“你已經成爲了倭國的忠義王,按理說位極人臣,富可敵國,你依舊冒着風險來找我,那就證明你想要的更多。因爲你現在隻差那一步就可以得到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我現在不會答應你任何要求,也不會幫你任何忙,更不會向皇上提及你的任何事情,任何訴求。”
“但是,如果你能帶着一顆人頭過來,說不定我會改變我的态度。”
溫睿臨連忙問道,“誰的人頭?”
皇後眼眸微眯,殺氣止不住地溢出來,“我生平最恨的一個人。是她,讓我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中;是她,讓我在噩夢中驚醒;是她,毀了我的人生;是她,隻要她活着一天,我就不能真正自由的喘氣。我一定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