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然和尚朝兩位白衣祭司點頭緻謝,“若非兩位尊貴的白衣祭司出手,陸長生這惡魔也難以制服啊。”
耶律聯臉色有些蒼白,手中的權杖在微微抖動,顯然他在用盡全力控制着昏黃的雲霧來纏住陸長生,“快,快點殺了他!”
“陸長生的力氣很大,我們快控制不住了!”
貌然和尚佛袍一翻,手中便出現了一把小刀。
很小的一把刀,隻有七寸長。
可是貌然和尚看着這把小刀,臉上浮現出祥和、自信的神色,“聖子師兄送我的神器,用來割斷惡魔的腦袋,最是合适不過啊。”
“隻可惜聖子師兄去幹更重要的事情去了,不能看到我手刃陸長生的這一幕啊。”
“不過沒有關系,當師兄看到陸長生的腦袋時,他依舊會爲我感到驕傲的。”
貌然和尚快步上前,手中的七寸小刀便割向陸長生的脖子。
陸長生突然仰天長嘯,猩紅雙眸中的重瞳閃爍,一股磅礴的煞氣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與此同時,他丹田内的小人兒也伸出雙手,仿佛伸了個懶腰一般。
“咔嚓!”
耶律聯心中一驚,瞳孔放大。
因爲他看到手中蛇形權杖上的明珠出現一條裂縫,然後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最後“嘩啦”一聲,明珠直接粉碎。
“哇!”
耶律聯與耶律想兩人同時吐出一口鮮血,捂着胸口,後退幾步。
“不可能,他不可能破的了我們兄弟倆的術法?”
耶律想大聲叫起來,滿眼的不敢相信。
貌然和尚發現情況不對,連那柄七寸小刀都不要了,撒腿就往後撤。
刀聲驟然而至,直劈後背。
紅芒已經到了身後,貌然和尚感覺到死亡氣息的來臨。
然後他就看到姬無命。
姬無命也在逃。
隻是因爲一條右手臂被陸長生的霸王刀剔得幹幹淨淨,比最摳門的屠夫剔骨還要幹淨,所以姬無命跑得慢了幾分。
那條右手臂使不上力氣,拖了後腿,甩在了後方。
姬無命看到陸長生擺脫了白衣祭司的控制,便知道大事不好。
他與陸長生相鬥過很多次,知道陸長生一旦擺脫之後,便是這頭惡魔殺人之時,于是他不要命的開始跑起來。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路與陸長生打鬥,他看到了秦綱死了,李迦琪死了,孫正才死了,還有無數的幽州兵馬死了。
可是他還活着,那是因爲他跑得夠快。
隻要比自己人跑得更快一些,死的就不會是自己。
姬無命有信心跑過貌然和尚,因爲貌然和尚不以輕功見長。
可是姬無命突然身子一趔趄,感覺被什麽拖住了。
回頭一看,是貌然和尚拉住了他全是骨頭的右手臂,“你……幹什麽?”
貌然和尚将姬無命往身後一拉,身形便往前方竄去,“劍神,總得有人擋住陸長生這一刀啊!”
“我是佛門高僧,還要普度衆生的,我不能去擋。所以這一刀,就勞煩你了。”
姬無命瞪大眼睛,看着霸王刀的紅色刀罡之氣鋪面而來,破口大罵,“賊秃驢,我操……”
話沒有說完,便被湮滅在了陸長生的刀罡氣中,被斬殺進了泥土中。
陸長生并沒有停下來,欺身而上,便一刀劈向貌然和尚。
在他心中,這些金光寺的和尚最是讓人厭惡,讓他忍不住想要将他們的腦袋砍下。
那邊耶律聯見姬無命就這樣喪命,而貌然和尚撒腿就跑,陸長生身上中了十八顆佛門念珠,依舊如惡魔一般向貌然和尚砍來,心中也有些慌亂。
殺了姬無命,又殺貌然和尚,下一個自然是輪到自己兩兄弟了。
無論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斃。
畢竟,他們可是在紅衣大祭司身邊伺候很久的人。
“師弟,引神!”
耶律想來不及細想,将手中的殘缺的蛇形權杖割破手腕,鮮紅的血液便融入了蛇形權杖之中。
随着血液的灌入,那蛇形權杖越來越亮,到了最後,宛如燒紅的鐵爐一般。
“偉大的造物神,你虔誠信徒向你祈禱。”
“我們将靈魂與肉體供奉給你,請你賜予我們能量,讓我們以百倍的力量來斬殺一切妖孽,鎮壓一切惡魔。”
“偉大造物神啊,陸長生就是從深淵中出來的惡魔,請讓我們代你将他消滅,讓他化爲虛無。”
“倒下的,站起來;死去的,重生。殺了陸長生,殺了陸長生……”
該死的家夥,又在用那些詭谲的秘術了。
陸長生想起以前遇到的白衣祭司,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實在讓人惱火,當下也不再猶豫,轉身一刀就斬向二人。
刀未至,而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陸長生的手臂。
陸長生側頭一看,有些呆住了。
是姬無命!
姬無命的腦袋已經被劈開了,裏面的腦漿還在冒着熱氣,混雜着泥土。
腹部被劃破,有内髒挂在外面。
整個人看起來,殘缺不全,極爲瘆人。
死的不能再死,是絕對不可能再活下來的。
可是,他還是站了起來,用那隻骷髅一般的手抓住了陸長生的手臂。
此時,姬無命還殘餘的一隻眼睛是幽藍色的。
随着耶律聯與耶律想手中權杖揮動,姬無命另外一隻手中抓住一把小刀,刺入了陸長生的腰間。
這把小刀,就是貌然和尚本來要來殺陸長生的七寸小刀。
貌然和尚倉皇逃跑之後,小刀便掉落在地,卻被殘缺的姬無命撿起來,用來刺傷了陸長生。
陸長生轉身,一拳砸中姬無命的胸膛。
姬無命已經空蕩的胸腔之中,身體凹陷,幾根肋骨斷裂。
可是他已經感覺不到痛苦,那隻幽藍色的眼睛閃爍,骷髅一般右手用力抓下去,如刀鋒一般的指骨刺入陸長生的手臂之中。
陸長生擡起一腳,将姬無命踢開。
姬無命的身體被摔倒在屍體上,這些屍體分不清楚是北莽士兵還是遠征軍士兵了。
可是和那些一動不動的屍體不一樣,本來已經死去的姬無命又爬了起來,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又朝陸長生殺過來。
面對活人,陸長生一刀斬殺了便是。
可是面對姬無命這樣一個死人,打不痛,殺不死,一直在糾纏着他,他就有些麻煩了。
因爲那邊廖華死後,呂文長與馬子龍迎戰耶律雄基,已然落入了下風。
武沖也被北莽士兵重重包圍。
最讓陸長生擔憂的是,那大邑的城牆,已經被投石車與龜頭車給砸得搖搖欲墜,随時都可能坍塌下來。
如果大邑城被攻克了,所有人都死了,隻剩下他一個人活着,那又有什麽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