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山頭已被北莽大軍占領,密密麻麻的火把點亮了整個山頭。
在山腳下,也是一溜鋪開的營帳。
而在青雲山的四周,有數個小山頭,上面也有星星點點的火光。
這都是大軍側翼的哨兵所在之地。
一旦有人偷襲,或者進攻,這些小山頭上的哨兵便能提前發現,及時預警。
此時,在這個叫狗頭山上的一塊凸出的石頭下,有兩個北莽士兵正在烤火。
一人叫祝明,一人叫溫樟。
溫樟抱緊身子,往火堆方向挪了挪,嘴裏罵罵咧咧,“他娘的,冷死老子了。”
“那些該死的東西,一個個躲進山洞中去,卻叫我們兄弟倆站在外面放哨,這不是叫我們送死嗎?”
祝明往溫樟身邊擠了擠,“這山上怎麽就這麽冷呢,如果不生火,恐怕我們半個時辰都熬不過啊。”
“兄弟,小聲點,他們是誰,他們可是北莽正規軍,而我們呢,隻是大漢的降兵而已,這能比嗎?”
溫樟一臉不屑地說道,“什麽北莽正規軍,他們隻是跟着黎尚福提前投降了幽王而已,我們在臨安還抵擋了一番,死了那麽多兄弟。現在呢,他們提前投降的反倒高人一等了,我們這些後來投降的要被他們踩在腳下。”
祝明知道溫樟意難平,隻得安慰道,“他們是跟了個好鎮漢大将軍啊,一個個出人頭地了。你沒看到那個黃波啊,以前還隻是的小小喽啰,現在變成百夫長了。耀武揚威的,現在估計在山洞裏喝酒吃肉。”
“而我們呢,雖然也是跟着過來攻打蜀中,可是外人是怎麽叫我們的?叫僞漢軍!”
“連北莽軍都不是,就是給他們北莽軍打下手的,給他們當下人的。”
溫樟鼻子中冷哼一聲,“他娘的,論武功,我們兄弟都要比他們強。”
“論智慧,我們也都是出類拔萃的。要論容貌,我們兄弟二人都是風流倜傥之人,怎麽就淪落到這番境界了呢?”
祝明眼眸有些迷茫的神色,“是啊,當年我們從軍,是族中長輩要我們到軍中曆練一番,然後好回京城擔任個一官半職,享受榮華富貴。”
“誰又能想到呢,短短幾年,連大漢都亡了,我們的家族都滅了。哪裏還有什麽榮華富貴讓我們享受呢?”
“也隻能淪落到給他們當狗的下場了。”
溫樟眼眸中也有哀傷之色,“唉,想當年我們也是錦衣玉食,在京城中雖然不能橫着走,可是吃香喝辣的,插花弄玉,人生何等歡愉啊。”
“這些黎尚福的手下都已經對我們這樣了,那幽王的手下兵馬,正式的北莽族人,那更是高高在上,我們在他們眼中連頭狗都不如。”
“我們吃的是他們剩下的殘羹冷炙,我們穿的都是他們不要的破舊衣裳,這哪裏是當兵啊,這完全是做奴隸啊。”
祝明長歎一聲,“我們本來就是當奴隸啊!”
“你以爲現在的皇上是真的皇上嗎?我可聽說了,皇上在臨安城裏什麽都做不了主,大小事情都要由幽王安排。哪怕是一個小太監的更換,也要經過北莽的官員同意才行。”
“你說這樣的皇帝,當起來還有什麽意思呢?”
溫樟嘴角抽了抽了,“這劉構啊,本來就是幽王的禁脔,我可聽說了。每次幽王去臨安,那劉構都要提前好幾日焚香沐浴,打扮得比後宮的妃子還漂亮。”
“啧啧啧,名義上是皇上,其實隻是幽王的後庭花啊!”
祝明伸手在褲裆裏抓了一把,“兄弟,你别說了,你這麽一說,我身上都有些癢了。”
溫樟瞧了祝明一眼,“你可别亂想啊,我可不好這一口。”
“不過百夫長黃波說了,黎尚福已下令,隻要攻克了涪陵,可以讓兄弟們在城内好生玩耍三日。”
“這三日啊,百無禁忌,可以殺光、搶光、奸光。嘿嘿,兄弟,你有口福了!”
祝明有些興奮起來,“是啊,這小小涪陵城,如何能抵擋得住我們十萬大軍?”
“那陸長生被他們吹噓得像天上的神仙一樣,我呸,也還不是凡人一個,那巴中還不是被我們手到擒來了。”
“等攻克了涪陵城,我一定要好好的找幾個娘們弄死她們。兄弟,我和你說,不要去縣城裏去找,去周邊的郊區去找村姑更有意思些?”
溫樟不解地問道,“城裏的姑娘水嫩一些,爲何要去找粗糙的村姑呢?”
祝明眼中露出殘酷的笑意,“這你就不知道了,那些城裏的姑娘雖然水嫩,可是能輪到我們兩兄弟嗎?”
“哪怕輪到我們兄弟了,恐怕也隻剩下半條命或者半截身子了,這有什麽意思呢?”
“那些村姑,野性十足,一個個哇哇叫,這才過瘾呢?”
溫樟嘴角也露出獰笑,“好兄弟,你果然想得長遠。”
“我們被北莽人壓榨,被黎尚福的人壓榨,被黃波壓榨,現在終于能輪到我們壓榨這些漢人了。”
“哈哈,郊區的村姑,我一定要弄五……”
聲音嘎然而止。
祝明不解地轉頭看去,見溫樟一動不動地坐着,眼睛瞪得賊大,嘴角有鮮血不停地往外流淌。
“溫樟,你……”
祝明這才發現,溫樟的胸口插着一根尖銳的鐵戟,透胸而入。
而溫樟的背後,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大光頭,綠色的。
“鬼……”
祝明吓得魂不守舍,正要張開大叫,一隻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托住了他的下颌,稍微一用力。
便隻聽到輕微“咔嚓”一聲,祝明的脖子被拗斷了。
他整個人也像麻花一般,扭成一團,癱倒在地上。
綠色的大光頭自然是武沖,他将鐵戟從溫樟的身上抽出來,又在他身上将血迹擦拭幹淨,“這兩個狗東西,髒東西,曾經也是大漢軍人,當了北莽的走狗之後,竟然想的是壓榨、欺辱我們漢人。”
“晦氣,多捅你們一下,都髒了我的鐵戟。”
“唐陰,你這輕功不錯啊。”
唐陰擦了擦手,“那是自然,我和我弟弟号稱唐門二老,他的硬功夫,我的輕功,在唐門中也是雙絕。”
武沖咧嘴笑道,“上次和唐陽喝酒的時候,他可說你是弟弟。”
唐陰的臉色又陰沉下去,隻是在微弱的火光旁,看得不清晰,“走,把山洞的人給宰了,我們等下去幫他們。”
武沖看了一下山下,“也不知道長生他們能不能偷襲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