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沖用力地拍了一下鄧骁的手臂,“老鄧,你太聰明了,一猜就中。”
鄧骁手中的包子掉落在地,白了武沖一眼。
武沖說道,“我和你說啊,要說和北莽軍隊作戰,你們蜀中沒有人的經驗有陸長生這麽豐富。他可是在幽州和北莽打了足足六年。”
“關鍵是,他還赢了,還殺了兩個流沙郡郡主,還殺了一個幽州兵馬都監。哪怕是後來聞太師親自前來,領着八萬兵馬追殺我們五千遠征軍,他也被我們殺了上萬人,還讓我們順利從無邊荒漠跑了出來。”
“你說說看,還有人比陸長生更适合的嗎?”
鄧骁搖了搖頭,“陸長生要去,我絕對不會攔他。哪怕他帶着紫鳳送給他的三千兵馬,我也沒有意見。“
“當時如果想要我從蜀中調撥數萬兵馬去救湘州,領軍的将領就絕對不能是陸長生。”
武沖氣呼呼地說道,“老鄧,你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我也是遠征軍的副将啊,你就願意我去領兵,爲何不願意讓陸長生去領兵呢?”
鄧骁冷笑一聲,“你武沖是個什麽德行,我如何不知道。你能爲了張時修的一句話,就千裏迢迢跑去無邊荒漠,跑去幽州尋人。所以我大可放心将兵馬交給你,你隻要能活下來,必然會将剩下的兵馬還給我。”
“而他陸長生呢,身上的光環太多了,連你都願意心甘情願地跟着他,而不願意在我身邊。那錦馬兒,多好的一根苗子,我要去天麒那邊當先鋒将軍,可以領兵一萬,他偏偏願意在陸長生身邊,區區幾百兵馬,他幹得歡天喜地的。你說,我将幾萬兵馬給陸長生,這是肉包子送狼,有去無回啊!”
武沖也不急,陪笑着說道,“這個狼,說不定是紫鳳的郎啊。”
“一個碗裏端不出兩種菜,都是你蜀中的,都是姓鄧的,你急什麽啊!”
鄧骁依舊不肯松口,“這事沒得商量。”
武沖知道鄧骁年紀越大,越來越倔,便也不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二人一邊吃着,一邊說着天下大事。
又說了些武王當年的輝煌事迹,不由得唏噓不已。
這時老唐在門口說道,“老爺,唐陽回來了。”
鄧骁連忙站起來,走到門口,“唐陰,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
“紫鳳呢?唐陽呢?”
唐陰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将水汽抹掉,“王爺,唐陽還在大邑陪着郡主。”
“郡主怕王爺、夫人擔心,便派我先回來一趟。我剛去唐門禀報夫人了,所以才耽擱了點時間。”
鄧骁連忙問道,“夫人怎麽說?”
唐陰答道,“夫人倒沒說什麽,就是多問了幾句陸長生的情況,我都如實禀報了。”
“夫人說,陸長生是個好孩子,人家千裏迢迢來蜀中,可别讓天麒和紫鳳欺負他。”
鄧骁瞪大眼睛,滿眼的不可思議,“夫人真的這麽說?”
唐陰點點頭,“夫人的确是這麽說的。”
停頓了一下,唐陰看向武沖,眼神有些不對。
武沖咧嘴一笑,“怎麽了,嫂子提到我了嗎?”
“嫂子做的小炒竹雞味道最好了,她是不是邀請我去唐門去看一看,想要熱情款待我啊!”
唐陰嘴角抽了抽,“并沒有!”
“夫人說,武沖那家夥不是個正經人,當年在京城的時候就喜歡胡鬧,要王爺少和你喝酒,不許王爺将蜀中的好姑娘許給你,也不許王爺陪你去青樓鬼混。”
武沖臉上的笑驟然呆滞下來,“這……夫人怎麽這麽說我,我是個老實人啊!”
鄧骁大聲笑起來,“哈哈哈,夫人明鑒啊!”
“唐陰,你有時間去唐門的時候,告訴夫人,我說的,武沖這家夥,就不是個什麽好東西,我自然不會和他鬼混的。”
唐陰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對了,夫人在我臨走的時候還說了,要是陸長生得空的時候,帶他來唐門,夫人要見一見他。”
鄧骁臉又垮下了,“夫人見陸長生做什麽?”
這下輪到武沖得意了,“老鄧,你說嫂子見陸長生做什麽?”
“當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呗!”
鄧骁手一揮,“去去去,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先說正事,紫鳳什麽時候回來?”
唐陰說道,“郡主說這幾日不會來了。”
鄧骁差點跳起來,“什麽?”
“不會來了?”
“她要幹什麽?陸長生到底幹了什麽?”
“老唐,套馬車,我要去大邑,我去把紫鳳帶回來!”
看着鄧骁氣急敗壞的樣子,武沖連忙抱住鄧骁,“老鄧,你别急啊,聽唐陰說完,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老唐在身後也說道,“老爺,武爺說得對,且先聽唐陰說完,在做決定也不遲。”
鄧骁氣得臉都紅了,“她堂堂蜀中郡主,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操心,結果她夜不歸宿不說,還留在小小的大邑,還好幾天不準備回來了,這是要造反嗎?”
唐陰說道,“王爺,郡主在大邑倒不是造反,他們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鄧骁瞪眼問道,“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能比打仗重要嗎,能比解蜀中之圍重要嗎,能比援救湘州重要嗎?”
唐陰說道,“郡主和陸長生就是在商議援救湘州之事。”
武沖來了興緻,“快說說看,郡主和陸長生是怎麽商議援救湘州的,他們隻有不到五千兵馬,還要留着人守城,如何去湘州?”
唐陰看了一眼鄧骁,鄧骁說道,“直說吧,這裏沒有外人。”
聽到鄧骁這般說,唐陰便說道,“郡主和陸長生他們商議,集聚兵馬,攻克達州,然後一路奔襲,攻打荊州。”
鄧骁聽得目瞪口呆,“他們瘋了吧!”
“達州隻是一個小地方而已,可是荊州卻是耶律雄基在天河的重要據點啊,他們如何攻克得下?”
武沖也眼中有疑惑之色,“是啊,荊州乃天河要地,耶律雄基駐紮了重兵在荊州,就是要确保天河不失,可以南北貫通,方能及時運送兵馬、糧草。”
“陸長生目前隻有五千兵馬,如何能攻克下荊州?”
“我想陸長生是想圍魏救趙之術,攻打耶律雄基的後方重地,切斷北莽的補給線,逼得耶律雄基退兵回來相救,就解了湘州之圍。”
“可是五千兵馬,完全不夠看的,這其中定有隐情,難道孔秀才沒有看出來嗎?”
唐陰說道,“這件事情本就是孔軍師一手策劃的,他在昨晚的慶功會上宣布了此事,大家都很高興,很興奮。”
鄧骁問道,“紫鳳呢?她怎麽說?”
唐陰說道,“郡主說很好啊,解了湘州之圍,逼得耶律雄基分兵救援,湘州有救,蜀中之圍可解。”
鄧骁滿眼疑惑之色,“不對勁,不對勁。”
“是誰給他們勇氣想出蜀中去攻打荊州的?”
“他們憑什麽去打荊州?”
唐陰看着鄧骁說道,“郡主要我回來,向王爺讨要兩萬兵馬,解了湘州之圍後立馬歸還兵符。”
武沖終于明白了陸長生和紫鳳爲什麽有勇氣去奔襲攻打荊州了,原來是蜀中的給的勇氣。
不過這涉及到鄧骁的家務事,他不好再做聲了。
鄧骁臉色難看,強忍着沒有做聲,“爲什麽紫鳳不回來和我親自說?”
唐陰說道,“郡主說,解了湘州之圍後她就回來。”
鄧骁臉色有些陰沉,“要是我不答應呢!”
唐陰臉皮抽了抽,感受到屋内的氣溫似乎又驟然冷了幾分,隻得硬着頭皮說了。
“郡主說,王爺是個有大格局,有大胸懷的人,肯定會答應的。郡主還說了,湘州之圍不解,她就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