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有說嫌棄他出身,也沒有要他當上門女婿,他怎麽就不能娶我家紫鳳了?”
“是我家紫鳳不好看嗎?還是我家紫鳳不賢惠不能幹了?”
武沖見鄧骁急了,便說道,“不是這些事情,紫鳳哪怕是當皇後也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可是陸長生和紫鳳,他們真的不合适啊!”
鄧骁一把抓住武沖的手臂,“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到底哪裏不合适了?”
“哪怕陸長生真的像你們說的那般是武王的兒子,那也沒問題啊。武王把我們當兄弟,他們正好是一輩的。”
武沖搖了搖頭,“陸長生不是武王的兒子,你不要聽孔瑾亂說。”
“你也知道,遠征軍剛成立,有時候爲了造勢,總得做出些事情來,孔瑾最喜歡故弄玄殊了。”
老唐在後面急了,“武爺,你别說孔瑾啊,你倒是說清楚啊,爲何陸長生就不能娶我們家小姐了?”
鄧骁也說道,“你看,被你把話給帶偏了,你今兒個必須得把話說清楚,到底是爲什麽?”
武沖爲難地說道,“這本來是長生的私事,不應該對外提及的。”
“可是這些私事如果不對你們說實話,我心裏又過意不去。”
鄧骁着急上火,“那你就說啊!”
武沖說道,“罷了,我和你們直說吧,長生他不喜歡女人!”
“不喜歡女人?”
鄧骁和老唐面面相觑,“爲什麽啊?”
武沖手一攤,“我怎麽知道爲什麽啊?”
“我和長生待了這麽久,就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動心過。”
“哪怕在流沙郡中,也有不少青樓、勾欄的,孔瑾和其他人都會忙裏偷閑去逛一逛,插一插,可是陸長生從不感興趣啊!”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問其他人,對了,陸長生也不是不喜歡女人,他隻喜歡将女人的頭顱砍下來,越是漂亮的女人他砍得越兇殘。這些年,有不少漂亮迷人的女子來行刺他,來誘惑他,沒有一個成功的,反而都将腦袋給留下了。”
鄧骁眼中有凝重之色,“武沖,陸長生不會有南風之好,斷袖之癖吧?”
武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啊,不過這麽久以來,也沒有看到他有這方面的喜好。”
“我和你們說白了吧,長生這個人,除了喜好打仗殺人,就沒有對女人動過心。”
鄧骁畢竟是經過許多大事的人,“此事也不能就斷定陸長生有南風之好,也不能斷定他就不喜歡女人,隻能說明他還沒有遇到讓他動心的人,讓他爲之改變自己的人。”
“想當初我們年少時,哪一個不是想仗劍走天涯,對女人都是嗤之以鼻的。結果呢,一開竅,破了純陽之身,就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啊,女人這個甜頭,要嘗到了之後才會上瘾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也不能操之過急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武沖點點頭,“是啊,我們才來這麽些日子,你就這麽着急了。也沒看到多給一些兵馬、糧草、錢财,或者富饒一點的州郡給長生。”
“老兄弟,我和你說,益州現在處于北莽和吳精喜兩面圍攻之地,蜀中兵馬應對不過來。不如這樣吧,我幫忙幫到底,你就将這益州送給陸長生,讓他幫你守着。”
鄧骁嘿嘿一笑,“武沖,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了,難得見到一次你開口求人辦事啊。”
“不過你放心,憑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這件事情我一定不會答應你的。”
“益州,是我蜀中的跑馬之地,土地肥沃,糧草充沛,除非陸長生當了我的女婿,否則一切免談。”
見武沖還要說話,鄧骁說道,“你也别争了,畢竟是益州,可不是一座小縣城,我得全盤謀劃才行。”
“對了,你也不要去大邑了,就留在成都陪我,你要什麽官職你自己挑,丞相?太尉?太師?還是你以前的老行當,禁軍統領,都可以。隻要你開口,我絕對不說二話。”
“對于你,我還是放心的,蜀中兵馬分你一半,我也睡得安穩。”
武沖甩開鄧骁的手,“去你的。”
“當年大漢的禁軍統領還是老子自己不幹了的,我連大漢的官都不當,幹巴巴跑到蜀中來給你打下手,你想得美。”
“我啊,還是去大邑,幫襯着長生,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鄧骁眼中有神色,“武沖,你就這麽看好陸長生嗎?”
“他現在可就隻有千來号人馬啊,這點兵馬,随随便便就會沒有了的,值得你這麽付出嗎?”
武沖又喝了一碗酒,臉上的綠色變得有些翠綠,“值得!”
“總有些人,值得你奮不顧身去跟随,總有些事,你哪怕付出性命也要去做的。”
又喝了一口,武沖眼中多了色光澤,“另外,老監正可說了,這大漢扛纛者是陸長生!”
鄧骁眼中多了些深色。
其他人的話他可以不在乎,偏偏是張時修說的。
武沖見鄧骁在沉思,便上前一步,“鄧骁,我可和你說清楚了,你千萬别想着對陸長生動手。”
鄧骁擡起頭來,迎着武沖的目光。
武沖目光如炬,極爲熾熱,“鄧骁,你想當皇帝也好,你想讓你家兒子當皇帝也好,我都不會阻攔,遠征軍也不會阻攔。畢竟這大漢天下已經亂了,誰想當皇帝誰就去當吧,隻要你有這個本事,有這個能耐。”
“但是我奉勸你一句,你不要爲了自己想當皇帝,就對陸長生動手。一旦你這麽想了,一旦你這麽做了,給蜀中帶來的是滅頂之災。”
“我不是吓人,因爲我不是孔瑾。涉及到國運之事,我們還得信張時修。”
鄧骁沉默不語。
武沖繼續說道,“而且,張時修隻說了陸長生是大漢扛纛者,他并沒有說陸長生要當皇帝,他不會威脅到蜀中任何人的。”
鄧骁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武沖的手臂,“瞧你說的,都是遠征軍的人,都是武王麾下,我能幹出這等事情來嗎?”
武沖沒有笑,而是一臉嚴肅,“你,鄧骁,幹得出來!”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你鄧骁我太熟悉了,武王對你也太熟悉了。你就是一頭老狐狸,你就是一頭笑面虎。都說吳精喜是人屠,可是我卻知道,你鄧骁在蜀中殺的人,要遠比吳精喜多很多。殺伐果斷,冷血無情,笑臉相迎,能屈能伸,這才是你蜀王鄧骁的本性。否則的話武王也不會讓你來蜀中,讓你當蜀王。”
老唐在身後有些擔心,因爲他感覺到氣氛有一絲絲轉變。
有一絲絲危機潛伏在裏面。
有些話,一旦說開,便是撕破了臉皮,便是孤注一擲,破釜沉舟。
便是刀光斧影,血濺三尺。
他跟在鄧骁身邊這麽多年,經曆了多少生死一線間,才走到今日,他如何感受不到鄧骁的變化呢。
鄧骁依舊在笑,眼眸中的笑意卻越來越冷。
老唐的手在袖中緊緊捏住,鄧骁已經老了,哪怕武沖受傷中毒未痊愈,鄧骁未必是武沖的對手。
畢竟武沖的乾坤大摔碑手,近距離幾乎無敵。
兩個老朋友,兩個老夥計,如果真的動手的話,他也隻能出手了。
“哈哈哈哈!”
鄧骁大笑起來,伸手在武沖的手臂上拍了拍,将胸膛毫無防備地露在武沖的面前,“說得好!”
“說得對!”
“武王當年就是這麽和我說的,他說派其他人來蜀中他都不放心,唯有我到蜀中,才能鎮得住。”
“武沖,你放心,沒有找到老監正之前,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武沖袖中的手掌緩緩卸力,指着桌上的酒碗說道,“好,那繼續喝酒!”
鄧骁走到位子上,斟滿了兩碗酒,“繼續喝,繼續喝!”
“你再和我說說陸長生在幽州的事情,說說陸長生的身世,他不會是真的武王的親兄弟吧?”
“你問我,我問誰去?”
“那可要搞清楚,如果陸長生真的武王的親兄弟,那輩分就亂了,紫鳳郡主得叫陸長生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