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官員正在低聲商議着事情。
這時,一個少女走了進來。
隻見她身穿鵝黃縷金挑線紗裙,頭上戴着滿天星珠髻,白皙的皮膚,精緻的臉盤,容貌絕美。
人一剛走進,頓時屋内一亮。
正在說話的官員頓時收聲,起身行禮道,“參見郡主。”
少女便是老蜀王鄧骁唯一的女兒,與長公主劉秀珠齊名的蜀中紫鳳郡主。
紫鳳郡主眼眸中含笑,宛若星光閃爍,“諸位大人都是我的長輩,無須多禮。”
一位官員說道,“我們是蜀中官員,以前是老王爺的屬下,老王爺待我們如手足。現在我們是郡主的手下,豈敢稱長輩。”
紫鳳郡主走到主位上坐下,伸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我和你們說了多少次了,你們不是我的屬下。”
“你們是我弟弟的屬下。朝廷的诏書已經下了,我弟弟接任蜀王,你們和我一樣,都要效忠信任蜀王。現如今,我隻是代替蜀王處理一些瑣碎之事而已。”
官員們相視一眼,都面帶笑容說道,“那是自然,我們自然都效忠蜀王,這一點老王爺也和我們交待過的。”
“隻是蜀王不喜歡料理雜務,一天到晚待在軍中,蜀中事務繁多,還得請郡主多擔待,多辛苦一些,多勞累一些。”
大家相處這麽多年了,都是看着紫鳳郡主長大的。
如果誰以爲這個長相絕美,笑容甜美的少女好糊弄,好欺負的話,那他絕對要去将自己的眼睛給挖掉。
因爲連霸氣側漏的老王爺鄧骁都放心将蜀中事務交給她處理,能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王爺天麒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人,能是那麽容易被欺負、被糊弄的人嗎?
有時候殺人,不僅僅要用刀劍。
幸好,紫鳳郡主對自己人很好。
紫鳳郡主想起自己那個弟弟,也有些頭疼。雖說天麒當上了蜀王,可是他更喜歡當大将軍,喜歡沖鋒陷陣,喜歡戰場厮殺。
自己可隻有這麽一個弟弟,父母年歲已大,就這麽一個命根子,如何放心得下呢。
也隻有自己這個當姐姐的,爲他收拾爛攤子了。
嗯,今日這小子又跑哪裏去了,也沒有按前日商量的每日來蜀王府點卯商議定奪事情,也沒有去母親那裏請安。
看來是皮又癢了,得好生收拾一番不可。
這弟弟啊,三天不揍,就上房揭瓦,渾身難受啊。
紫鳳郡主輕輕揉了揉頭,“諸位大人,你們都是蜀中的老臣,各自掌管錢糧、民生、外務、祭祀、刑罰,蜀中打下事務交到你們手中,我爹和蜀王都是放心的。”
“這些年來,天下不太平,北莽逼迫得緊,如果我們不是仗着蜀中天險,也難以爲繼了。又要防着雲滇的平西王,實在是步步爲艱。”
“今日請大家過來,便是因爲明日就是北莽幽王耶律雄基迎娶大漢皇族長公主劉秀珠的成親之日,我心中不踏實,恐天下大亂,蜀中大亂,因此蜀中還得做些準備才行。”
一人站出來,是蜀中的司徒許靖,“郡主,蜀中曆來安穩,王爺與郡主勵精圖治,北抗北莽,南防雲滇,與劉家皇室交好,又有天險可依,蜀中百姓、軍民上下一心,必然不會大亂。”
這時,一白發老者正色說道,“大漢當年還不是依仗長城萬裏,卻依舊抵擋不住北莽的鐵騎,依舊防不住叛國的内賊,導緻現在隻剩下半壁江山。”
“許司徒,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蜀王安穩不到十年,大家可别忘了當年蜀中兵火連天的歲月啊。”
紫鳳郡主看向白發老者,眼中有贊許之色,“王司空所言極是。”
“唇亡齒寒,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蜀中終究是大漢的一方疆域,大漢要是真的再敗了,我們蜀中連個援手都沒有,又能依仗天險堅持多久呢?”
“許司徒,這一次劉家皇室被逼得将長公主劉秀珠送去北莽和親,企圖能緩口氣過來,其實我們都清楚,那隻是一廂情願,癡心妄想罷了。如果到時候北莽提出來要我,你們是不是也答應呢?”
許靖臉有愧色,“郡主,我們絕對不會答應的。”
王朗白眉抖動,“郡主放心,但凡蜀中還有一男兒尚存,必将浴血奮戰。”
“我雖老矣,也要領着王家兒孫上戰場,保護郡主安危。”
紫鳳郡主欣慰地看着王朗,嘴角含笑,“王司空,你可是文官,又年近七旬了,打仗是他們武将的事情。”
“再說了,我父親和弟弟在,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像劉家皇族一樣,賣了鄧家的女兒。”
王朗點頭說道,“老王爺與王爺都是血性之人,絕對不會像劉家皇族一般疲軟不堪。”
“對了,有一事要禀告郡主,那平西王又派人來了。”
紫鳳郡主眼眸中露出一絲厭惡的神色,“吳精喜還不死心嗎?”
王朗說道,“不僅吳精喜不死心,那吳世子才是真的不死心啊。”
吳世子,吳用才,吳精喜的長子。
紫鳳郡主眼眸一冷,“我還是看在兩家都是異姓王的面子上,沒有與他們撕破臉皮,隻是拒絕了而已。”
“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無恥,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挑釁我的底線。”
王朗說道,“這一次,平西王派來的是他的堂弟吳伯庸,帶了十擔珍寶過來提親。”
“說什麽世子吳用才文才武藝一流,人品性格一流,風雅能幹一流,與郡主是天作之合的良配。”
“那吳伯庸說,兩家一旦結爲親家,則親上加親,心心相印,守望相顧。到那時,無論是北莽,還是大漢,都拿蜀中和雲滇沒有一點辦法。”
停頓了一下,王朗又說道,“那吳伯庸還說,兩家聯手,可抵抗北莽。到時候劉家皇族一旦不濟,兩家可以共舉義旗,征戰四方,到時候平分天下。”
紫鳳郡主眼眸中隐約有怒火燃燒,“好個吳精喜,越發肆無忌憚了。”
“我弟弟就沒有打斷他的腿嗎?”
王朗說道,“王爺這幾日在軍中練兵,并沒有見到吳伯庸。”
紫鳳郡主想想也是,要是弟弟天麒聽到吳伯庸的話,非得将他打殘不可。
“那我父親的意思呢?”
王朗說道,“老王爺這幾日與老唐在劍冢釣魚,我們沒有去打擾。”
“所以,這一次還得請郡主示下,如何答複吳伯庸。”
紫鳳郡主俏眉一橫,“答複什麽?”
“他平西王真的要在這個時候挑起蜀中與雲滇的大戰嗎?”
“我蜀中二十萬兵馬豈會答應!”
王朗說道,“吳伯庸還說了,如果郡主答應這門親事,就将西陲五鎮割讓給蜀中,以表平西王的誠意。”
紫鳳郡主站起身來,眼眸看向西南,“好個吳精喜,北莽好歹拿出了天河以北八百裏疆域作爲聘禮,迎娶長公主劉秀珠。”
“他拿出區區西陲五鎮,這是在羞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