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先前喝武沖與柳青的喜酒,孔瑾有些難過,便多喝了兩杯。
等弓箭手的弓箭放完,換上武器守着城頭的時候,孔瑾實在憋不住了,便尋到牆角陰暗處放一下水。
然後他看到城門下冒出一股黑煙。
孔瑾揉了揉眼睛,他以爲自己看錯了。
沒有人放火,沒有人投擲油瓶,怎麽會有黑煙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黑煙還不止一股,有好幾股。
黑煙的背後,城牆上,有數道影子在登牆。
見鬼了!
影子怎麽會爬牆?
孔瑾瞪大眼睛,尿都被憋回去了。
他死死地看着城牆上,想看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不等他看個明白,便有一個弓箭手突然頭往後一仰,腦袋便從脖子上掉落下去了。
旁邊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又有幾個人頭掉落。
這時,城頭上的弓箭手才動起來,慌張起來。
手持各種武器,要麽四處查看,要麽亂揮舞。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
“撲通!”
“撲通!”
又有幾個人倒下,毫無例外,都是人頭落地,一刀兩斷。
頓時,城頭上驚慌起來,有人開始跑,往城門下面跑。
跑不及的,直接開始跳。
摔死或者摔傷,總比人頭落地要好一些。
也有人開始發瘋一般的揮舞着樸刀,“什麽鬼東西?”
“出來啊,和爺爺光明正大的戰一場。”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願意和他光明正大的戰一場。
他隻覺得有人靠近了身邊,正要揮刀砍去,卻發現脖頸一痛,然後脖子就斷裂開來,人頭落地,鮮血噴灑了一地。
城頭上的人越來越少,有幾十個人已經跑了下去。
待城頭上再也沒有動靜,便有四個人影現出身形。
正是先前被陸長生擊退的那四個忍者。
他們原本想要撤退的,可是看到了城内的信号,便商議了一番,掉頭往城内跑去。
這一次在陸長生手中栽了兩個忍者,城内的六個人可不能再出事了。
否則,他們真的沒有辦法回去交差。
陸長生正在厮殺,恍如入魔一般,那猩紅眼眸根本就沒有顧及到身後,連驚雷木上的風鈴聲都已經被厮殺聲音掩蓋。
登上十數丈的城樓對其他人來說是極爲困難的。
可是對善于隐匿,善于偷襲的忍者來說,卻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殺死城頭上的這些弓箭手,那是最順手不過的事情。
這本就是一場不對等的屠殺。
很快,便殺幹淨了!
一個忍者眼眸微眯,他剛才看到牆角好像還有一個人,現在那人卻消失不見了。
去了哪裏?
忍者掃視了一眼,還是沒有找到。
又見地上躺着的屍體當中有一具屍體有些不一樣,因爲這具屍體的身子被另外兩具屍體遮蓋住,看不出脖子是不是斷了,或許是沒有砍得幹淨吧。
殺人,就必須殺幹淨。
斷頭,就一定要将腦袋砍下來。
忍者抽出倭刀,想要上前補一刀。
這時,前面的忍者頭領在那邊招呼他,快點走,不要再耽誤了。
城内的忍者快支持不住了。
忍者隻得放出一個暗器,射中了屍體的臀部。
見屍體一動不動,忍者這才放下心來,跟着其他人前去。
過了一會,被兩具屍體壓住的那具“屍體”動彈了一下,探出一張全是血的臉。
孔瑾!
孔瑾滿眼驚悚,吃力地将身上的屍體搬開。
方才,如果不是他機靈,提前倒在地上,又用屍體壓住自己的腦袋,加上那些忍者急着進城去殺人,恐怕他已經和其他的弓箭手一樣,人頭落地了。
好痛!
臀部好痛!
孔瑾伸手往後面一摸,摸到了一個五角形鐵片一樣的東西,深深地刺入了臀部之中。
手上全是血。
應該是中了暗器。
孔瑾想将那東西拔出來,可是手稍微一用力,一股鑽心的痛便直竄入腦中,讓他渾身顫抖不已,差點暈死過去。
不行,不能拔出來。
稍微一動,就如此疼痛,要是拔出來,恐怕立馬要死掉的。
孔瑾掙紮着爬起來,一步一步往前走。
剛走兩步,頭腦一陣眩暈,差點摔倒。
不行,我不能暈倒,我不能倒下,敵人已經進城了,要敲響大鍾告訴大家才行,要告訴陸長生才行。
我可以的!
我可是遠征軍的軍師啊,我沒有那麽虛弱的。
我可是孔八鬥啊,我不僅要當軍師,我以後還要當國師,當丞相的。
區區一個暗器算什麽,我宰相肚裏能撐船,我屁股裏也能容下一個暗器。
孔瑾大口呼吸,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繼續朝前走去。
緊咬牙關,那鍾已經很近了,再堅持一下,就能走過去,就能敲響。
隻要城裏的人聽到鍾聲,便能跑出來。
隻要陸長生聽到聲音,就能殺回來,救大家。
魯進和鐵蛋他們已經帶着援兵過來了,陸長生已經将那孫正才給殺死了。
馬上就能大獲全勝了,一定要堅持住。
孔瑾的嘴唇咬出血來,終于走到了大鍾處。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敲響了鍾,同時用撕裂的聲音喊道,“長生,敵人進城了!”
黎明前的鍾聲,如同歌聲一般蕩漾開來。
宛如東邊的那一縷霞光,沖破雲層。
風,伴着黎明的歌聲
敲響命運的鍾。
陸長生聽到鍾聲,心中一顫,原本幾近入魔的狀态,便出現了些許清明。
似乎有人在腦海中呼喊,似乎有人在召喚。
那是從心底裏的呼喚,燃起了血液中沉澱的情感。
那是來自離陽城的鍾聲,那是刻在骨子裏刻骨銘心的記憶。
陸長生停下腳步,沒有再去追殺魏志剛。
而是拖着霸王刀轉身往離陽城方向跑去,開始是慢走,随着他腦海中的清明,腳步越來越快。
到了城牆下,雙腿一蹬,整個人便飛身而上,沿着城牆踏足而上。
他看到了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每一具屍體都是無頭屍體,他們的頭顱到處灑落。
頭顱中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面有驚恐的神色,有不甘的神色,也有怨恨的神色。
每一種神色彙聚成了一種無聲的語言:報仇!
長生,我們死的好慘,爲我們報仇!
方才有的一絲清明,又被無盡的煞氣掩蓋,陸長生緊握霸王刀,他很憤怒,他想殺人。
他看到了孔瑾。
滿身是血的孔瑾,極其虛弱地站在那裏,站在大鍾下,眼淚從他滿臉是血的臉上沖刷出了兩條血痕。
“長生,他們進去了!”
“那些黑煙一樣的人,那些隐身的人,進城裏殺人了。”
陸長生扭動了一下脖子,眼眸中盡是煞氣,“是倭人!”
“倭國人,都該死!”
孔瑾正要開口說話,便看到陸長生的身影消失在城頭,奔向武沖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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