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珠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吃飽喝足了,躺着歇息一下,吓我一跳,還以爲他出事了。”
張時修與宗哲兩人對視一眼,尴尬地撇了撇嘴,便自覺地不做聲。
又看了一會,武沖還是繼續往前走。
不是在幹仗殺人,就是在喝酒吃肉。
偶爾就是在像劉秀珠描述的一般,在“找水喝”!
畢竟是在無邊荒漠,一個大男人,找水喝的頻率高一點,也不是什麽意外之事。
張時修見宗哲的手掌有些微微顫抖,而劉秀珠與張天正依舊如常,便心中感歎一聲,畢竟宗哲年老體衰,血氣大不如前,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今日差不多了,武沖這一路西行,恐怕有兩萬六千裏。一下子也看不完,大家先歇息一下,明日再過來繼續追蹤。”
宗哲有些不甘心,“老監正,武沖到底有沒有尋到扛纛之人啊?”
“他既然通過了無邊荒漠,說不定便能有所結果,不如今天看完。畢竟長公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張時修搖搖頭,“這要是看完,你們的内力損耗太大,我這邊也快堅持不下去了。”
張天正正要收功,突然眼眸一亮,“老師,武統領身邊有變化!”
衆人心中一凜,目光緊緊地盯着鼎爐中的人形火光。
隻見人形火光的身旁出現了一個另外一個人形火光。
比武沖壯碩的身軀要消瘦許多。
還有頭發,很多頭發,披頭散發。
劉秀珠心頭一熱,因爲她看到了一把刀。
雖然隻是一個刀形火光,可是這刀的外形她太熟悉了,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刀,劉秀珠便脫口而出,“霸王刀!”
宗哲也認出來了,頓時眼冒精光,差點跳起來,“是霸王刀,是武王的霸王刀!”
“武王還活着!”
劉秀珠也異常激動,“沒錯,絕對是武王的霸王刀。”
“想不到武王竟然沒有死,太好了!”
“走,我們現在出發去找武王!”
張時修雙眸微眯,緊緊地看着人形火光,再仔細分辨耳中的細微聲音。
“等等!”
“不是武王!”
劉秀珠的眼眶有些泛紅,“錯不了,這把刀我太熟悉了。”
“肯定是武王的刀!”
張時修說道,“刀,的确是武王的霸王刀。”
“隻不過人,卻不是武王。”
“武王身形更爲高大魁梧,比武沖還要略微高一些,更爲挺拔。此人的身形,顯得略微單薄了些,個頭也不及武沖。”
宗哲定睛一瞧,“是啊,此人身高還比武沖略微低一點點,身形也消瘦許多。”
“可是,可是他如何會有這把刀呢?”
“而且這把刀在他手中,與人融爲一體,毫無隔閡。”
劉秀珠欣喜過後,便有些失望,“真的不是武王嗎?”
“監正,可能知道此人是誰?”
張時修搖了搖頭,“太過于遙遠,聽不到清晰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誰。”
這是劉秀珠發出一聲驚呼,“大家快看,又有變化了!”
衆人目光投向武沖與那人的身後,隻見一杆旗幟緩緩升起。
旗幟如火光一樣,在飄蕩,在招展。
“那是我們大漢的旗幟,是遠征軍的旗幟!”
“武沖不僅找到了那人,還找到了大漢的旗幟。”
張時修頓時精神一震,“大家再堅持一下,我雖然看不清此人的眉目,聽不清他們的聲音,且讓我來推算一下他們的位置。”
張天正有些擔憂,“老師,要不先歇息一下?”
“你的身體……”
張時修臉上有塊塊的紅暈,可是眼中充滿了希冀的光芒,“我無礙,你們且給我再堅持半柱香的時間!”
“我便能推演出來。”
張天正知道張時修的脾性,便不再做聲,隻是那根血紅之線中的内力越發粗壯。
就連宗哲也鼓起眼睛,太陽穴高高凸起,顯然已經在拼命了。
劉秀珠美眸中盡是希冀、毅然之色,腰間的碧水劍發出輕微的嗡嗡之聲,被她身上的氣勢所感染。
三股渾厚的内力,源源不斷地輸入鼎爐當中,那火光頓時旺盛了三分。
張時修沉聲喝道,“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咄!”
随着張時修一聲“咄!”
一口血水從他的口中激射而出。
張天正眉頭微皺,痛心不已。
隻有他知道,張時修爲了找準武沖和那人的位置,不惜咬破舌尖,吐出心頭血。
而随着這一口血水,灑入那鼎爐中的火光之中,便逐漸在火光之上,有星辰散布其間。
星星點點,點綴蒼穹。
“天正,凝神聚氣,固守本心,以觀天象。”
張天正心中一凜,便知道張時修此時已經難以爲繼,得需要他來協助觀星象。
當下凝神聚氣,心中清明,明亮眼眸看向火光之中的星辰。
星辰轉換,如同日新月異。
武沖與那扛刀之人的人形火光時有時無,有時在一起,有時又分開。
有時隻出現一人,有時兩人齊頭并立。
唯有那杆大漢旗幟,昂揚屹立,俯視蒼生。
“哇!”
張時修吐出一口血,身子便往鼎爐方向栽倒。
這口血,并不是張時修的心頭血,而是被反噬之力壓迫出來的。
顯然,張時修已經油盡燈枯。
張天正一聲驚呼,“老師!”
一個閃現,張天正切斷血絲,抱住張時修。
血絲一斷,鼎爐中的火光便逐漸黯淡下去。
劉秀珠與宗哲也到了極緻,知道憑借二人之力,無法支撐火光。
況且,這氣機引秘術,沒有張時修與張天正,他們再強行支撐,也無濟于事。
于是兩人切斷血絲,鼎爐中的火光頓時熄滅,連同那杆大漢旗幟,化爲虛無。
“老師,你怎麽樣?”
張天正緊緊地抱着張時修,将體内僅存的内力輸入到張時修體内。